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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外祖母来喂我饭吃,像喂小孩似的。
她给我讲了很多新童话。
在我基本快好了的时候,就不被捆在床上了。
只有手上还缠着绷带,这是为了防止我抓脸。
有天晚上,外祖母比平常来得要晚,这使我有点惊慌。
突然,我发现她躺在台阶上,脸向下,脖子上流着血,有一只绿眼睛的猫正一步步向她逼近。
我冲开窗户,跳了下去,躺在雪地上,很久很久没有人发现我。
我的两条腿失去了知觉,在床上躺了三个月。
无数个风雪之夜,忧郁的风声吹得烟囱呜呜咽咽,乌鸦长鸣,半夜狼嚎,在这种音乐的伴奏下,我的身心都在成长。
胆怯的春天,小心翼翼地从窗外来到了我身边,猫儿开始歌唱,冰柱断裂,融雪成水,嘀嗒有声,马车铃声也比冬天多了。
外祖母还是常常来,越到后来她身上的酒味儿越重,再到后来她总是带一只大白壶来藏到我的床底下。
“亲爱的,别告诉你外祖父那个老家伙!”
“你,为什么喝酒?”
“这个你不用多问,长大了你就明白了……”
她喝了一口酒,甜蜜地说,“噢,我的小宝贝儿,昨天咱们讲什么来着?”
“讲我的父亲。”
“讲到什么地方了?”
就这样我们又开始了一天的话题。
关于我父亲,是她主动讲的。
那一天,她没喝酒,疲惫地说:“我梦见了你父亲,好像看见他走在旷野里,手拿一根核桃木的棍子,吹着口哨,后面跟着一条花狗…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梦见他,他的灵魂还在四处漂泊……”
她讲了好几个晚上父亲的故事。
我爷爷是个军官,因为虐待部下而被流放西伯利亚。
我的父亲就是在西伯利亚出生的,从小就生活得很苦,经常从家里跑出来,爷爷抓住他,经常揍他……
“小孩总得挨打吗?”
我问。
“当然。”
我奶奶很早就死了,父亲9岁那年,爷爷也死了。
父亲自此开始了流浪,在市场上给瞎子带路,16岁那年到了涅日涅。
20岁时成为一个好木匠。
他做工的作坊在柯瓦里赫,与外祖父的房子相邻。
“围墙不高人胆大,”
外祖母笑着说。
“有一回我和沃廖莎在花园里采红莓子,你父亲从墙外跳了进来,他来求婚了!
我问:‘年轻人,为什么跳墙?’他跪下说:‘阿卡列娜·伊凡诺芙娜,我的身体与灵魂都在你面前,沃廖莎也在这儿,请帮帮我们吧,在上帝的名义下,我们要结婚!
’我呆住了。
回头一看你母亲,面孔涨红,躲到了苹果树后面,正给他打手势呢!
好啊,你们倒想得好!
沃尔沃拉,你疯了?年轻人,你配摘这枝花吗?那时候,你外祖父还是个阔佬,儿子们还没有分家,声名显赫,颇为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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