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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叫‘认了’?”
我问他。
他笑了一下:“我现在随便到马路上拉一个人来,你见到这个人,就知道他认了,从很深处认了。”
编完这期节目,老郝去游泳,说光靠目测泳池的浊度就超了标,她一扭身出来,找到前台。
人家是老国企了:“我们这儿,只要进去就不退钱的。”
“找你们馆长来。”
“这两天机器坏了,正在修……”
“机器坏了你们还放这么多人进去?”
“把你的钱退你不就完了……”
她拿手机拨通了114:“喂,请问海淀区防疫站的监督电话?”
……晚上还写了博客公开此事,写到“找你们馆长来”
,还问读者:“你能想象我的表情么?”
我乐了,因为老范在底下跟了个贴——“我能”
。
我们这种多年压抑后激发出来的维权意识可能过狠了一点儿,有一天,张洁兴致上来说要军训。
大家去找他,说都这么大岁数了,能不能不军训,搞点拓展也成啊。
张洁是个一直对下属比较民主的领导,也是一个无敌大好人,大概这次我和老郝太不讲究方式方法了,领导有点下不来台,问有几个人像她俩这么想,在场的人都举手。
他说:“就没人赞成军训么?那个谁,你进来,你说。”
那个谁把脚尖一踢,绷在空中:“我就喜欢在太阳底下流汗的感觉。”
领导拧身出门,把门一摔:“就这么定了,训练的就是服从。”
两天后,一群成年人穿着迷彩服,站在盛夏的大太阳底下练向左向右转,我扎着一块鲜红的头巾,老郝在枪上别朵野花,我俩吊儿郎当地站着,把军体拳打得妖风四起。
半夜还要拉练,让把被子打成豆腐块背在身上,我这辈子也没这么叠过被子,破罐破摔地坐在床上,被子往身后一堆,心一横等着来检查。
连长来了:“怎么没叠?”
我说:“不会。”
对方没不高兴,反倒乐了:“我给你叠。”
我不好意思了,觉得自己孩子气。
张洁是一个难得的好人,他只是喜欢那种整整齐齐的理想主义朝气,也只有他能容许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不满。
但我还是忍不住写了篇文章,写美国有个新闻人克朗凯特,小的时候刚转学到一个学校。
老师问:“二乘二等于几?”
“四。”
他很积极,第一次举手回答。
“不对。
应该答什么?”
“四。”
他肯定自己是对的。
“过来站在全班同学面前,想想正确答案。”
女教师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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