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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颙推了两杯酒,见这女子忒没颜色,脸上淡了下来,连敷衍都懒得敷衍,干脆不理她。
永庆原还有替妹子看着曹颙的心,这一喝上酒,一旁的翠袖细语淡笑的,他就把这茬抛在脑后,只自己畅快了。
和宁春耍了回酒令,灌了他两盅酒后,永庆高兴着回头和曹颙说话,正看见唐娇娇那白晃晃的小肉手举着个酒盅使劲往曹颙嘴边儿凑合,曹颙撇开脸躲避。
他登时想起自己的使命来了,不由沉下脸,瞪了唐娇娇一眼,伸手从荷包里抓出几个金瓜子掷在桌上:“都给爷下去,给我们哥儿仨个清净!”
此言一出,满桌人都愣了。
唐娇娇和翠袖又气又恼,那秋娘却是脸色一阵青白,宁春脸上也多少有些挂不住。
虽然知道永庆是替自己解围,但曹颙多少有些怪他鲁莽,这不是让宁春下不来台么?当下只得小心措辞,寻思给大家找个台阶。
那杏媚却是在风月场里打滚十数年的,什么样的人都见过,什么场子都经过,听了永庆的话也不气恼,脸上犹挂着最灿烂的笑容,一抖帕子:“呦,瞧奴家这记性,原还有一道汤在火上炖着呢!
大爷莫怪!
这是南边儿的法儿,汤要炖上两个时辰才入味的,奴这就去瞧好了没,盛上来给大爷们尝个鲜。
娇娇、翠袖跟我厨下瞧瞧火去。”
说着,起身朝翠袖和唐娇娇使了个眼色。
唐娇娇不情不愿地站起来,虽舍不得曹颙,却也不敢再纠缠。
无奈之下,她只能强装笑脸,福下身拜了一拜,跟着杏媚出去。
偶一回头,瞧了眼曹颙,暗自咬碎银牙。
宁春深知永庆脾气,自然不会生气,只是心头肉的身份那里摆着,多少有些尴尬;又瞧媳妇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,有些心疼,便一手紧紧攥了秋娘的手,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揉搓几下,又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。
秋娘红着脸啐了他一口,也起身告罪退下。
宁春悄悄掐了秋娘翘臀一把,笑吟吟地瞧着她出了门去,方才扭回头来,收了笑,无可奈何地推了永庆一把:“爷爷,你真是我的亲爷爷!
把你那金瓜子收拾好了,下次多少也给兄弟我留些脸面!”
永庆虽然也经过风月应酬的,但素来没有温柔小意的时候。
在他眼中,婊子当不上什么人物,只玩玩乐乐罢了,呵斥两句、撵了下去甚至给上两脚都是常有的。
因此,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,听宁春这么说,哈哈一笑:“我只瞧那粉团子的婊子不顺眼,不想扫了你面子,倒给你陪个不是,明儿贵宾楼我做东。”
唐娇娇一出去,曹颙这呼吸立刻就顺畅了许多,见永庆还开口“婊子”
、闭口“婊子”
的,怕宁春心里恼,开口打岔道:“不知道天成兄近况如何了,还没收到他的书信,景明兄可有什么消息么?”
永庆就抛开那婊子的话题,顺着曹颙的话说:“天成估计也该到任了吧?我说,景明,你的差事怎么样了?”
宁春也说没有马俊的消息,又说自己的差事自家正活动着,三人便谈起官场上的事来。
酒过三巡,杏媚打发了个丫鬟上来悄声回宁春,说厢房收拾妥当了。
宁春问两个兄弟的意思,永庆执意不肯留宿,曹颙也怕那花魁唐娇娇再缠上来,便也附议永庆。
宁春无奈,只好送了两人出来。
*
出来时天已全黑,还飘飘洒洒扬起了雪花,风并不大,卷着雪落在脸上,凉凉的,煞是惬意。
永庆舒坦的伸了伸胳膊扭扭颈,打了个哈欠。
曹颙知他困倦了,便不肯让他再送了。
原来,出来时永庆怕再出什么事,非要相送他一程,这会儿瞧了路离曹家也不远了,这才应了,叮嘱了曹颙两句,打马自行回府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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