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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闻太子冷冷答道:“不必了,我自会遣人告诉她的。
日后不论有什么事情,都不必再叫她出来了。”
谢氏观察他面上神情,不辨喜恶,也不曾听闻这位顾孺人几时得罪了他,便只得应了一句:“殿下吩咐,妾知道了。”
定权抬头望她半晌,忽然一笑,起身走到她身旁,道:“本宫知道你贤德。”
牵起她的手,与她同行至卧榻之旁,忽将嘴唇贴至她耳垂边。
谢氏温顺闭目,任他解除自己衣衫,胸前肌肤被他冰冷的手指轻轻一划,浑身便起了一层栗子。
情至浓处,睁眼看时,却见他正凝视自己,目中一片红色,如含仇恨,又似悲伤,不知为何,忽然毛骨悚然。
未及多想,便伸手微微推开了他。
四目相对,谢氏只觉五内俱凉,亦不敢开口出声。
二人相持良久,方闻定权低声问道:“你究竟在怕些什么?”
他的声音带着厚重鼻息,喑哑得异乎寻常,声气难辨,不知是胁迫,还是恳求。
谢氏连忙在枕上摇首,轻声答道:“没有。”
奓着胆子援手攀上了他的肩头,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是夜后不过数日,东宫后宫的数位嫔御,便由良娣谢氏牵首,各出份钱,备了些礼物,相约同至吴孺人的阁内会晤。
因为近日位卑者怀娠,而位尊者怀宠,众妃暗自思忖,皆觉自家论容色则优于谢良娣,论家世则优于吴孺人,比上虽不足,比下颇有余,是以两头含酸,满心不平。
此日一早,结伴至新孺人阁内,细细打量一回,见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寻常女子,毫无出奇之处,安心之余不免又怨怼盈胸。
依序坐定后,燕语莺声取笑道:“新人的皮色生得真好看,就像书上说的,著粉便嫌太白,施朱便嫌太赤一样。”
一人接她口道:“这话我倒也听过许多次,可不知道是从哪本书里说出来的。”
那人笑道:“你怎么连这都忘了?这是宋玉的《登徒子好色赋》里说的。”
被指点那人拍手道:“你一说我便记起来了,这位宋玉的东邻有个女子,天天攀附在他家的墙头,想去引诱他。”
诸人察看吴孺人神色,见她尚未明白过来其间的微言大义,便再接再厉继续笑谈:“那宋玉可曾应允了?”
“宋子渊自家也是英俊多姿,却哪里看得上她?后世不是有句话,形容一个男子美姿容,就叫作‘颜如宋玉,貌比潘安’。”
“我倒是觉得,那宋玉是嫌她太不知自重了,哪有未出阁的女儿家,天天爬在墙头引诱人家男子的?”
“啊呀,那都是书上写的,你还道这世上真个有人轻薄成这样吗?我平生倒没见过。”
眼看着吴孺人一张面孔终于红了又白,白了又红,这才意满志得转口又说道:“依我看,这个宋玉的见识却也一般。
他说楚大夫好色,我倒觉得,这登徒子竟是天下第一等有情有义的男子,他妻子形貌不堪成那样,却也依旧与她举案齐眉,凤凰于飞,爱悦她得紧。”
说罢几人便以扇掩面,咯咯欢笑起来。
谢良娣虽然好涵养,被人当面讥诮成这样,欲待发火,又苦于文字间游戏,并无凭据,蹙眉半日终于含愠开口道:“你们素日在西边说笑惯了也就罢了,今日身在宫中,还是多多留意言语仪态,收敛些罢。”
几人同仇敌忾,大获全胜,从吴孺人阁内出来,余勇犹可沽之。
结伴而归,一人问道:“今日怎不见那人露面?”
旁人低声笑道:“怎么你还不知道?说是病了已经有几个月了。”
遂将此人如何不知天高地厚,恃宠与殿下争吵,又借病摇尾索怜,无奈殿下已心生厌恶,终使坠欢难拾,君情妾意东西各流,这才叫今日这卑贱之人坐收渔利,入室登堂之种种情事娓娓道出。
听者心满意得,点头道:“我早便说了以色事人者,能得几时好处?何况她还没有颜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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