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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此时拿下任何一座明人的城池,屠城便是他唯一的指令。
尽管,在黄台吉的极力促成之下,奴酋只夺明之城却不屠汉人,已久矣。
喝了一碗粥的奴酋,感觉腹内微微有些火热,海东青强大的身躯机能尽管已经年迈了,但还是缓缓恢复过来,也逐渐恢复成了那个大明最凶恶的敌人。
“此为何处?”
他问道。
“宁远以北二十里。”
阿善迅速作答。
“现为何时?”
“汉历二十九日黎明。”
“如此说来,本汗已酣睡很久很久了?”
努尔哈赤短暂沉默,不知在想些什么,突然又道,“今夜有月亮么?”
“父汗这是……想回家了?”
阿善闻言一愣,看向皇太极,眼中满是乃父雄心不在的忧虑。
黄台吉与之眼神一触便已领会了他的担忧,忙道:“禀父汗,只有一丝弦月。”
其实,天空的阴沉才只堪堪消散,尚未达到可见弦月的清澈程度。
然而,黄台吉深深地明白,乃父需要这一心理安慰。
“是么?”
果然,奴酋嘴角划过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,犹如残月般残冷。
宁远城下的那几日,对于骄傲的他而言,无异于阴沉的天空,而今拨开云雾见月明,虽然只有一丝,却也足够让他认为,这场战争的转机已悄然而至。
奴酋淡淡地看向皇太极,后者立刻明悟,单膝跪地请战道:“禀父汗,斥候来报,通往觉华岛的海面已彻底冰封!
儿臣,请为父汗而战!
为大金而战!”
其余三大贝勒包括阿善在内,直到此时才知晓二人在说什么,心中大骂黄台吉狡诈如狐的同时,忙也跪地请战——无论如何,样子总是要做的。
奴酋看着四个雄壮的儿子,听着他们口中的呼喊,嘴角再次划出了一轮弦月。
只是与弦月的清冷相比,他的笑容说不出的残忍冷漠,使得帐内的温度都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分,令他的四个儿子都感到了莫名的寒颤。
奴酋其实很想亲自出战的,可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身躯的状态,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,却也没有立刻回复四个儿子,而是问道:“宁远可有动作?”
那座钉子一般楔定在山海关外的小小城池,仍是他的心结与殇痛。
黄台吉一听,便知骄傲的父汗,还是更想从哪儿跌倒便从哪儿爬起来,他略一斟酌,便想隐晦地劝说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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