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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从厮役的征召,到骡马的征集,还有军中兵士们南下的口粮;远征东南,兵士的随身口粮都需熟制,能……◎
从厮役的征召,到骡马的征集,还有军中兵士们南下的口粮;远征东南,兵士的随身口粮都需熟制,能存放持久;还有军马的粮草,也要熟制的豆饼;东南气候与北境大相径庭,暑热内郁,疫毒侵袭,都需要防范,否则军中一旦发生瘟疫,死伤将会大大超过战斗减员。
为此,祁楚枫把邢医长也喊过来,让他把防疫的药方子都列出来,当即就须得着手开始准备大量采买药材。
偏偏北境这个地方,药材本就是短缺之物,若是等中原商贩运来,价格又贵。
邢医长建议先行派人到京城采买,不用运回北境,就屯在大军行军路线上等着,这又涉及到诸多问题,比如采买人选,屯药材的所在都要考虑详尽。
忙碌之中,不知不觉已近黄昏,大帐中进来两名兵士,搬进来两箱东西和两坛子酒,身后跟着赵春树。
“将军,老车的屋子整理好了。”
赵春树禀道,“值钱的物件我都派人给他哥哥送去了,剩下的都是旧衣服和杂物,床底下还有一坛子酒,估计是他没舍得喝,您看怎么处理?”
祁楚枫起身,行到箱前,蹲身打开箱盖——半旧的、浆洗干净的军袍整整齐齐地叠了一小摞,车毅迟半生戎马,随身没有几件百姓家的寻常衣物,几乎清一色都是军袍;老旧的鹿皮酒囊,皮质都褪了色,且有几处难以去除的脏污,祁楚枫尚记得这鹿皮酒囊从她小时候就一直悬挂在车毅迟的马鞍边;还有几双厚厚的羊皮鞋垫,冬日里头垫在靴子里,因用了多时,上头的羊毛早已打结起卷……
伸手从箱中取出鹿皮酒囊,轻轻用手摩挲了两下,祁楚枫站起身来,淡淡吩咐道:“剩下的交给一营弟兄,或留或烧,都由他们。”
赵春树点头,挥手示意兵士抬箱子。
“对了,那坛酒给我留下。”
祁楚枫又道。
赵春树便又点了点头,并不多言,便出了大帐。
祁楚枫看得出他这几日也郁郁寡欢,大概是因为不能出征的缘故,暗叹口气,眼下没心思也没功夫再去开解他,手伸向酒坛子,抚平上头卷翘的签纸,看见“竹叶青”
三个字,正是之前她让老车到府里拿的酒。
这日黄昏,右路军的宋怀民和万励皆到达左路军地界。
这两位将军都是北境的老人了,赵春树见了也得叫一声叔,当下不敢怠慢,连忙带他们去见祁楚枫,却不料大帐无人。
赵春树又派人把军中各处找了一遍,皆未找到人,便又去了将军府。
祁楚枫并未回将军府,而此时天色已暗。
赵春树大惑不解:“将军去了何处?”
裴月臣问道:“下午可是有人来寻她?”
赵春树回忆着摇头道:“没有,下午她和老邢一直在商量事儿……”
军机大事,他谨记将军的叮嘱,在裴月臣面前,也没敢说漏嘴。
“我把老车的一些遗物拿进去给她过目,那会儿老邢才刚走。”
“老车的遗物?”
“对,就是些旧衣服和零碎。”
赵春树回想起来,“对了,还有一坛子酒,将军说酒给她留着。
她不会是找了个地方喝酒去了吧?”
裴月臣皱眉,她身上还有伤,怎能喝酒。
赵春树发愁道:“若是喝酒,将军会上何处?”
“你先安置两位将军用饭,然后派人到归鹿城的酒肆找一找,我也再想想。”
裴月臣道。
赵春树答应着,连忙去了。
一时间,心中也没有计较,裴月臣颦眉抬首,望向天际,一弯新月在云中若隐若现,朦朦胧胧……
清冷昏暗的月光下,祁楚枫斜斜坐在车毅迟墓碑的石阶上,背靠着碑栏,身前放着那坛子竹叶青,还有两个陶碗。
受伤的手使不上劲,她单手持酒坛,给两个碗都满斟上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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