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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沿着那条无名小溪往上游走,陈平安背着一只竹片泛黄的大背篓,陈松风则背着一只色泽依旧碧绿可爱的竹编书箱。
刘灞桥很好奇陈平安背篓里到底装了什么,非要一探究竟,就让陈平安放慢脚步,他一边跟着一边在背篓里翻来翻去,发现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少,三盏叠放在一起的斗笠,两把壶,一把水壶,一把装油,大小两把柴刀,两块打火石和一捆火折子,背篓底部,还有一排被对半剖开后合拢的竹筒,约莫有七八截,一只装有鱼钩鱼线的小布袋。
最终少年脸庞之上,如盘踞有一条三寸长短的白蛟。
刘灞桥赶忙回身去搀扶陈松风起身。
陈松风眼神恍惚,“你说齐先生到底想做什么?”
刘灞桥满脸得意,走路的步伐都有些飘,大声道:“腌菜啊,我吃过的!”
陈松风满脸苦涩,看着不容置疑的年轻女子,他转过头对刘灞桥说道:“那接下来就劳烦你背书箱了。”
阮邛坐在床头,眼神凝重。
陈松风放低声音,看似漫不经心说道:“兴许是有心无力吧,与其做些徒劳无功的大事,不如捞些蝇头小利。”
前方三人身影渐行渐远,陈松风干脆坐在一屁股石头上,苦笑道:“你这是何苦来哉,跟颍阴陈氏结下一些香火情,对你对风雷园,怎么都不是坏事,为何要意气用事?”
陈对停下脚步转身望去,虽然没有说话,但是她脸色阴沉。
陈对转头瞥了眼这位龙尾郡陈氏子弟,对于陈松风的“无心之语”
,陈对不置可否。
不曾想陈对根本不听陈平安的解释,直接对陈松风说道:“你回小镇便是。”
三辆马车,沿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一直向上。
再往后,哪怕刘灞桥帮陈松风背起书箱,陈松风依然气喘如牛,脸色发白。
以梦境为剑炉。
宁姚当然无所谓,蹲在陈平安附近,百无聊赖的她双手手心,分别抵住刀柄剑柄,轻轻下压,刀鞘剑鞘尾端随之轻轻敲击青色石崖,一声一声,与溪水声唱和一般。
刘灞桥也不管陈平安烦不烦,自顾自说起了小镇那边的趣闻趣事,说那谁谁谁得了一份让人眼的红机缘,竟然把锁龙井的整条铁链子拽出了深井;还有某某逛了几天也没找着机缘,
一气呵成神仙剑。
旁边的陈平安有些呆滞,这家伙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,很一本正经,虽然绝对跟“有理有据”
八竿子打不着,可你又不能说他纯粹在胡说八道。
刘灞桥打开一截竹筒,露出雪白的饭团,兴高采烈道:“还是陈平安厚道,不愧是我的好兄弟。”
陈对脸色平淡,接过书箱后自己背起来,对陈平安说道:“走。”
总算登顶了。
陈松风歉意道:“我没事,不用管我,肯定能跟上。”
少女死死盯住那道大门。
陈平安背起背篓后,有些不放心,看着刘灞桥问道:“知道回去的路吗?”
他抓起一只饭团大啃起来,含糊不清问道:“你说得也不对,小镇齐先生,当然还有齐先生的先生,就很厉害。”
陈对和陈松风跟前面三人拉开十数步距离。
刘灞桥笑了笑,“记得的。”
宋集薪则转身走到山顶边缘,举目远眺,大好河山,只觉得心旷神怡。
大骊藩王宋长镜裹了一件狐裘,脸色苍白,但是精神极好,来到宋集薪身边,笑道:“这座位于东宝瓶洲的骊珠洞天,三十六小洞天之一,不以占地广袤见长,版图不过方圆千里而已。”
宋长镜没有转头,只是抬手指了指身后那道大门,“过了那道门,再沿着云梯一直向下,约莫三十里路后,就算踩在了我大骊的疆土之上。
那时候你可能回头也看不清楚什么,但是可以明白一件事情,那就是这座骊珠洞天,其实是高悬于天空的……”
宋长镜略作停顿,“一粒珠子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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