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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杨头点燃一盏油灯。
黄豆大小的雨点砸在身上,孩子在下山路上,却一直笑得很开心。
刘灞桥颓然靠在椅背上,心有余悸道:“乖乖,七境八境和这第九境就相差这么多吗?”
宋长镜对此不以为意,对刘灞桥笑道:“其实少年能活下来,你是恩人之一。”
崔明皇哭笑不得,懒得理睬这浑人。
宁姚翻了个白眼,问道:“接下来?”
气氛尴尬。
宋集薪突然皱眉问道:“那女子一看就来头极大,叔叔你不怕打了小的,惹来大的,揍了大的,惹来老不死的?如果地方县志没骗人,那我可知道那些老王八的厉害,到时候咱们大骊真没问题?”
那一趟,孩子是到了天黑才回到杨家铺子,箩筐里只有一层薄薄的药材。
小孩子死死攥紧那只干瘪钱袋子,想哭却始终坚持不哭出声,仍是那套翻来覆去无数遍的说辞:“我娘亲还在等我熬药,已经很久了,我家真的没有钱了,可是我娘真的病得很厉害……”
年轻伙计随手抄起一把扫帚,作势打人。
妇人和孩子们走后,邋遢汉子轻轻往后一跳,坐在了院墙上,愤愤道:“师兄,不是我说你,你真是猪油蒙了心,才挑了这么个泼辣娘们当媳妇。”
刘灞桥虽然不知道马婆婆是何方神圣,但是从四周听众看客的反应,可以得知自己这一仗,是惨败。
女子摇头,缓缓道:“不是。”
那个冬天。
宋长镜嘴角扯了扯,满是讥讽。
崔明皇早已站起身,正想要开口说话,意思是要将那张主位椅子,让给这位大骊藩王。
一栋代代相传的祖宅,收拾得整整齐齐,一点不像是泥瓶巷里的人家。
但是女子嗯了一声,淡然道:“宋长镜确实有这个资格,我没有不服气,只是心有不甘而已。”
妇人明显有些犹豫狐疑。
孩子扬起一只手,活泼稚气道:“爹,我五虚岁,是大人啦!”
大堂之内,一阵磅礴威压如暴雨狠狠砸在众人头顶,躲也无处躲,所有人的肌肤,竟然产生了实质性的针刺疼痛。
那年冬天,女子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年关,没能等到儿子贴上春联和门神,死了。
然后他双指夹住那枚金精铜钱,晃了晃,“真不要?”
汉子想了想,“你走吧。
下次要是让我看到你偷嫂子的东西,打断你三条腿。”
草鞋少年想了想,“咱俩之前订下的大方向不变,不过有些地方的细节,得改动改动,老猿太厉害了。”
崔明皇已经抢先上前一步,作揖致歉,低头诚恳道:“王爷,能不能给在下一个面子,不要跟她一般见识。”
少女心情复杂,愤愤道:“敢这么玩,老猿没打死你,算你狗屎运!”
那年轻伙计在远处笑道:“咱们刘师傅当时去过一趟泥瓶巷,给他娘看病后,教过孩子一回,后来不放心,又亲自看着这孩子煎熬,奇了怪了,屁大孩子,竟然还真没啥差错。
是刘师傅亲口说的,应该没错。”
刘灞桥额头渗出冷汗,后背浸透汗水,终于说不出一个字来,悻悻然彻底闭嘴。
刘灞桥狗不了吃屎,坏笑道:“人上有人?崔大先生你真是一点也不君子啊!”
满脸皱纹如老槐树皮的老杨头笑道:“掌柜的,只管坐便是,都不是外人。”
在老掌柜中年接手铺子的时候,病榻上弥留之际的父亲,最后遗言,竟是一些古怪话,“‘铺子遇到大事情,就找老杨头,照他说的去做。
’这句话,好像是你爷爷的爷爷那会儿,就传下来了。
以后你把铺子传给下一辈的时候,一定别忘了说这些,一定不能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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