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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有些尴尬,原来是女人病,竟也巴巴儿报到御前来,实在可笑。
他心里略松泛了些,“既然病症查出来了,就开方子吧。”
赵太医躬身道:“禀皇上,这种病症不必开方子,眼下就有现成的解药。
拿黄酒加姜糖,熬上一碗热热的喝下去,不消一个时辰百病全消。”
小富是人精,知道万岁爷这刻在想什么,立刻狗摇尾巴地说:“主子爷,奴才这就吩咐膳房熬汤去。”
说完纵起来出去传令了。
三庆送赵太医出大帐,御前眼下也没旁人,德禄上前两步说:“万岁爷,嘤姑娘跟前的丫头遇事容易慌神,且那个小帐地上就铺了一块厚毡,姑娘身子虚,躺在上头养病,怕越养越病。
万岁爷瞧,要不要把嘤姑娘挪进行在?万岁爷赏她一张榻,人不贴着土了,好得兴许能快些。”
皇帝是仁君,加上齐嘤鸣又是太皇太后跟前得脸的,别回了宫还病歪歪的,惹太皇太后担心。
于是皇帝十分勉强地准了,并命人在榻上加了一条毯子。
德禄领了命便又上小帐去,隔着帘子往里头传话:“嘤姑娘,万岁爷有恩旨,准姑娘上行在大帐里过夜。”
帐里的嘤鸣正和松格进吃的,听见德禄的话,吓得手里肉干都掉了。
定定神,她又追问了一句:“谙达说什么?我没听真周。”
德禄说:“姑娘,主子准您上行在过夜,说小帐里席地而睡对姑娘身子没有益处,大帐里有睡榻,姑娘上那儿睡去能好得快些,不耽误明儿上路。”
嘤鸣的脑子都炸了,没想到装病都逃不过皇帝的魔掌。
她眼下就想自自在在不必面对他,本以为他见她磋磨不起了,能暂时放过她,结果倒好,干脆让她住进行在,这股死了都得挖出来鞭尸的执着劲儿,真让人觉得可怕。
她不想去,迟疑着说:“谙达替我谢谢万岁爷恩典,我这会子都躺下了……”
德禄说:“姑娘就别难为我们当奴才的了,我只管来传话的,不敢帮着姑娘抗旨。
天底下那么多女孩儿,哪个得过主子爷这样恩典?您得领主子爷的情儿,跟着上御前谢恩去吧。”
谢恩,强加于你的所谓恩典不过是繁花妆点的大坑,可惜你就算参透了,也还是得笑着往下跳。
嘤鸣没办法,拖着沉重的步子从小帐里走出来,有些为难地对德禄说:“谙达,您看我还是黄花大姑娘,这会儿上万岁爷的大帐里过夜,叫人说起来成什么了!”
德禄嗐了声,“姑娘心思重了不是,那可是万岁爷,不是外头寻常爷们儿,谁还敢背后议论您不成?您只管踏踏实实的,先顾好自己的身子是正经。
说句打嘴的,您如今和万岁爷……也不怕人议论。
就像御前那些司寝司帐的,哪个不是近身伺候,哪个不是有头有脸?您比司寝司帐的体面百倍千倍,这会子该是人人眼热您,您怕什么的。”
眼热她天天得忍着恶心和皇帝周旋?眼热她天天水深火热饱受委屈?嘤鸣苦笑了下,又想和松格诀别了。
松格一脸爱莫能助,只能感慨主子实在点儿背,愁眉苦脸地替她整了整仪容,把她送到了那顶巨大的牛皮帐外。
“嘤姑娘,”
德禄笑着提点,“您这会儿身上好些没有?”
嘤鸣光顾着生闷气,竟忘了装样了。
听见德禄的话,下意识抬手掩了掩肚子,“谢谢谙达关心,还是老样子,要不了命的。”
德禄点头,“那快进去躺下吧,万岁爷命小富给您熬汤去了,过会子就来。”
一面说,一面将门上垂帘挑高些儿,“姑娘请吧。”
又上这儿来了,嘤鸣只觉浑身都打不起精神,好像真要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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