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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棣躺在甲板上,右腿搭在左腿上抖动着。
母后没事!
那是一场噩梦,只是一场噩梦罢了。
这段时日里,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,又强忍着不安昏昏沉沉睡去,先生的安慰也不管用。
克制不住思绪,止不了地想那个梦。
现在好了,可以安心地回家了。
顾正臣没有去打扰朱棣一个人舒坦,让他在阳光下待着吧。
严桑桑拉着小雨滴去了船舱里打扮了,到家了,小姑娘家要活得精致一些。
马三宝闲着无聊,对话多的查斯基、艾珂等人介绍:“这是大明的福建行省,向北是浙江行省,距离金陵还很远,金陵就相当于库斯科或奇琴伊察里城……”
艾珂的妻子苏南不愧是个语言天才,已经能说一些简短的汉话了,时不时问马三宝一些问题。
沐春掌舵,迎风的脸上透着无比的安宁与享受。
好久没见父亲了,弟弟沐晟怎么样了,昨晚上打听过了,父亲留在了云南,看来自己回到金陵之后难免还需要再奔波几个月……
没什么,越走越靠近,总是欢喜的。
船在全速前进,黑烟已是不见,转为了相对偏白的烟。
沿途的商船见到如此浩大规模的水师船队,纷纷跑出来观看,有人看到了旗舰牙旗上的“顾”
字,定远侯的呼喊声便传了出来,随后就被船队甩到了后面……
呜——
汽笛声穿透在夜色里,一艘大福船在长江里撞开了水花,船首的军士声音已有些嘶哑,依旧在那喊着:“八百里急报,统统避让!”
两下梆子声,三下铜锣声,五下鼓声,密集而有序地响起。
长江水道上的商船听闻纷纷退让,这可是水师专用的紧急避让水道信号,一旦听到,所有商船必须离开中央水道,否则被水师的船装散了,撞死了,朝廷也概不负责。
鼓声一起,等同于最高水道权限被水师拿走。
船至码头。
东南水师指挥同知宣程带了两人匆匆下船,对码头上接应的人喊道:“八百里加急,马匹在何处?”
码头的官员不敢怠慢。
三骑出了码头,沿着南京城墙外道奔驰。
马鞭扬起,重重落下。
这时已是后半夜,南京城外相当清寂,城门也关闭了,但还是可以听到城内一些街巷的喧哗声。
宣程勒住马匹,看着通济门城墙上的守军,举起一面红色的三角旗帜,厉声喊道:“东南水师八百里加急,速开城门!”
值守的将官放下了筐篓,核验了宣程身份、加急印信等,命人打开了城门。
乾清宫。
朱元璋早已入梦,甚至打出了鼾声。
殿外内侍陈福闭目养神,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,便睁开眼看去,只见太监刘光匆匆走了过来。
陈福上前:“刘太监,这么晚了怎么来了?”
刘光看向寝宫门:“东南水师八百里加急,现已到了左掖门。”
陈福有些为难:“可陛下熬夜看折子,这才刚躺下一个时辰,明日还需上朝议事,这时入殿我这小命怕是不保啊……”
刘光手中拂尘微动:“其他时候确实危险,但今晚是个例外。”
“哦?”
“那个人有消息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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