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釉下彩釉中彩和釉上彩之类的。
这些可以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步骤,到真实在做的时候,涂芩唯一感受到的,就是耗时和繁琐。
也难怪会有人在这些死物上看到工匠的灵魂。
工匠精神,真的是必须热爱。
涂芩甚至会觉得,在做陶的谢斋舲可能才是真实的谢斋舲,一个可能谢斋舲自己都不太喜欢的病态的谢斋舲,他做陶的时候,会往里头渗入自己的生命力。
这种时候,他游离得特别厉害,入神的时候,甚至会忘记和涂芩说话。
所以涂芩动不动就会喊他一声。
大部分时间是喂,偶尔是哎。
谢斋舲就会突然回神,一开始手不稳会把线条拉歪,后来习惯了,灵魂吓一跳,手仍然稳如老狗。
他会很无奈地看她,然后垂眸找话题跟她聊陶。
那个下午手机响起来之前,涂芩刚刚喊过他,他正在缓慢勾线,手前臂青筋因为持续用力暴起,涂芩托腮在看,录音笔放着,听他慢吞吞地跟她说老陶人的往事。
她调侃他,问他是不是做陶的人前臂肌肉都那么发达,他笑着说是,而且肩膀会前倾,所以他为了不要让身形太难看,坚持健身。
气氛正好的时候,铃声就响了。
可能是第六感,涂芩觉得这次的手机铃声特别刺耳。
这个电话,谢斋舲只是听了前面两句人就突然顿住了,闭眼熬了一秒,把手机递给涂芩,说得十分艰涩:“抱歉,你……帮我听一下。”
他听不见了。
和之前几次很容易发现的突然发烧不一样,他这一次外表根本看不出来,但是,听不见了。
涂芩并不知道他怎么了,却被他苍白的脸吓着,接起电话,喂了一声。
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金五,他话少,换了涂芩接听以后,话就更少了。
“撞车了,金奎人在手术室。”
最后金五概括了三个重点,“土都没了。”
涂芩一边捏着谢斋舲冰凉的指尖,一边艰难地和金五沟通:“在哪里出的事?人为什么要做手术?严重吗?进手术室前人清醒吗?”
金五停顿了两秒。
他也惊慌,面对的又是没有说过几句话的涂芩,所以又在组织语言。
谢斋舲的指尖越来越凉,涂芩蹙眉看他。
他表情空白,眼底的漆黑一点点涌上来,又被他强行压下去,每一次闭眼,他的脸色就越难看。
“在国道。”
那边金五总算组织好了语言,他说,“腿骨折,人清醒。”
“哪家医院?”
涂芩继续问,“我们现在过来。”
“我哥……”
这次金五有点急,“现在不能开车。”
“我知道,我开。”
涂芩声音很冷静,再次确认,“只有腿骨折对吗?其他地方都没事对吗?医生有没有交代其他的事情?”
“只有骨折。”
金五又开始组织语言,“医生说,开放性骨折,可能要做两次手术。”
“你呢?有没有受伤?”
涂芩微松了口气,拉着谢斋舲的那只手安抚的拍了拍他。
谢斋舲一直盯着她,试图从她的表情判断事情的严重性。
涂芩就又冲他扯着嘴角微微笑了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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