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绮丝丽此时双眸弯弯,颊染瑰红,宇文景伦看得痴了,忽觉若是能每日看到这样的笑容,便是被多淋几泡童子尿,那也无妨。
绮丝丽渐渐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,她先前与狼格斗,本有些脱力,笑着笑着身子一低,依在了宇文景伦胸前。
宇文景伦忽觉心跳一阵加快,片刻后,嘴角渐涌微笑,双臂慢慢展开,正待将她拥住,却听得一串急响,臭气薰鼻。
二人急速分开,只见男婴小脸涨得通红,自是拉出了大便。
这个夜晚,二人手忙脚乱,男婴饿了、拉了都是大哭,宇文景伦一时热羊乳,一时到毡帐中寻找干净的尿布烘热,还要顾着火堆不灭,又怕绮丝丽和男婴不抗风雪,重新架起毡帐,竟觉比指挥一场大战还要吃力。
二人只能趁男婴睡着的间隙轮流打个盹,绮丝丽有些支撑不住,又不肯独自酣睡,宇文景伦索性拂了她的睡穴,左手抱着男婴,右臂将她揽于肩头。
篝火跳跃,风雪呼啸,他听着身边之人的呼吸声,忽然想起幼时承欢母妃膝下的日子,只觉心头某处变得很软很软,从未有过的柔软。
次日清晨,宇文景伦到帐中找出几件旧外衫,二人穿上,又在附近查看了一番,未见其他牧民,无法找到这名男婴的亲人。
此处干柴不足,且有野狼出没,二人只得将那女尸埋于雪地之中,抱了男婴,继续南行。
风雪仍是很大,又要顾着婴儿,这番行进更慢,到了中午,二人在大雪中迷了方向,所幸误打误着,找到一处被牧民遗弃了的草围子,方才略喘了口气。
宇文景伦纵是内力高深,这三日下来也觉支撑不住,绮丝丽更是面色发白,见这破草围子避风极佳,干柴又足,二人便索性不再南行,在草围子住下。
到了晚间,绮丝丽有些受了风寒的迹象,宇文景伦找来干草铺上,将她强按着睡下,抱着男婴守于她身边。
次日清晨,绮丝丽醒转,一缕陽光从草围子外透进来,她眼睛微眯了一下,喜得坐起,道:“雪停了。”
她一转头,只见宇文景伦正抱着男婴斜靠在木柱上,睡得极香。
陽光熹微,她长久望着他的眉眼,目光不曾挪开半分。
他的呼吸很均匀,纵是熟睡,仍给人一种沉稳威肃的感觉。
绮丝丽慢慢伸出手去,却不敢碰触他的面颊,只在空中虚画着他的眉眼,片刻后摇了摇头,低声道:“睡觉也这么严肃,你还是笑的时候俊一些。”
宇文景伦怀中的男婴忽然睁开双眼,轻声哼哼,似是表示赞同。
绮丝丽吐舌一笑,又将食指竖于唇前:“别吵醒他。”
男婴极是配合,咂了咂嘴,又合上眼睛。
绮丝丽松了口气,抬起头,正对上宇文景伦略含笑意的双眸。
她觉自己心跳似是停了一下,偏身子僵住,不能移动。
她与他就这么对望着,都觉似有话要说,又似是想避开对方的目光,可直到男婴再度啼哭,才都慌慌然收回目光。
男婴已近半岁的样子,吃饱喝足了便精神十足,一时望着宇文景伦嬉笑,一时又伸手去拽绮丝丽的长发。
陽光灿烂,寒风渐息,这一日,二人与男婴玩耍着,谁也没有提出一个“走”
字。
待到夜色降临,绮丝丽望着熟睡的男婴,轻声道:“元静。”
宇文景伦拍了拍左肩,绮丝丽抿嘴一笑,靠上他肩头,道:“得给他取个名字。”
宇文景伦想了想,道:“他是我们在风雪中捡到的,你们硕风部男子多姓跋野,叫他跋野风吧。”
“跋野风?”
绮丝丽念了一遍,点头道:“好。”
她心中有话,便觉当说出来,纵是有些害羞,也只迟疑少许,终抬头看着宇文景伦,道:“他已经没有亲人,我得把他带在身边,你若是回了桓国,以后还会来看他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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