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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生道:“我又如何救你?我管教下人不严,以致有今日之祸,哥哥定是连我一起恼了。
便是他不多责备于我,我亦无颜栖身此地了。”
月桂垂泪道:“婢子亦知连累了先生,不过……今日之事,并无第三个人知晓,先生若是……若是不同我家主人说起,岂不是大家干净?”
谭生闻听,皱了眉头,半晌无言。
月桂见他踌躇,此时一身荣辱俱在他一念之间,磕头拜道:“万望先生救我,婢子永怀大德!”
谭生见火候已至,换了神色,来扶她起身,口中道:“罢了!
你若答应我一樁事,我自会守口如瓶。”
月桂闻听,恍如死里逃生,蓦抬螓首道:“先生但说来,无有不从。”
粉腮犹沾了泪水,目中却极是热切。
谭生要紧话儿将出口,毕竟有几分廉耻,心中狂跳,此时已是骑虎难下,咬咬牙道:“不瞒你说,我于你家奶奶一见钟情,碍于兄弟之情,叔嫂名分,不敢心存妄念。
只是这数日哥哥出外,反不见嫂嫂踪迹,心下着实想念得紧。
你若能指点一二,使我同她见得一面,说几句话儿,便已心满意足。”
他自知此事不为人伦所容,从未向外人吐露心曲,此番好不容易出口,手心里已全是冷汗,只是面上强自镇定。
月桂闻听,倒不如何惊讶,盖因她早知谭生当日作画时同林氏有些尴尬,此时听他认了,心下登时了然。
又知谭生既将这般阴私说与她知晓,自是求恳之心甚切,若能助他一臂之力,这人定然无意与她为难,念及于此,不由心下大定。
忽地想起当夜暗听林生与夫人风月之时,许多言及谭生的闺中秘语,竟不由面上一红。
谭生唯恐遭她叱责,心中忐忑,见她面色变幻,忽然现了娇羞之态,不免有几分奇怪。
却听她期期艾艾道:“先生……果真只要同夫人说几句话,并无……不轨之心么?”
谭生见事有可为,忙道:“你尽可放心,小生绝不是粗鄙人,那焚琴煮鹤,牛嚼牡丹之事,我是万万不屑为之的。”
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,暗想:“到时我若让嫂嫂动了凡心,两情相悦,自非粗鄙之行。
若她于我并无情意,我自不会逼迫于她。”
月桂不知他心中所想,暗忖:“此事若不答应了他,他必是恼羞成怒,行事殊难预料。
此人生得俊俏,谈吐亦不惹人厌,夫人这几日闷闷不乐,也未必真个不愿与他说说话儿。”
想到此处,点头道:“既然如此,我助你便是。”
谭生闻听大喜,拱手道:“多谢。”
月桂思忖片刻,道:“你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……”
二人商议停当,方各自回屋。
再说林氏娇卧良久,渐渐醒来。
恍惚间觉自己身无寸缕,簟席锦被,摩挲于乳侧股间,酥痒中勾起绮思阵阵,不禁扭腰摆臀,娇慵之态,难以名状。
又卧得小半个时辰,方强撑起身,开了门户,唤月桂服伺洗漱。
二人说得几句话,丫鬟忽道:“我却忘了,谭先生送了一个匣子来,说是送与夫人的礼,我且去取来。”
林氏听了,心中一动,虽自惴惴,亦有几分好奇,要瞧那人送她甚么物事。
不多时月桂返来,手中捧了一个桃木盒子,置于妆台之上。
林氏有心要瞧,又恐其中物事有甚不妥,吃丫鬟瞧见尴尬。
月桂见她不言不语,女儿家心细,知她心中所想,心中好笑,却不说破,寻个由头闪身去了。
林氏唯恐她撺掇自己开匣观看,见她去了,方松了一口气,取那木椟开了,却见是一枚纨扇,沉香为柄,镂纹甚是精致。
鲁缟为面,上绘美人,面目依稀便是自己,并无题跋。
林氏心中一松,隐隐又有几分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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