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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余昏迷了两日,昨日才苏醒,听闻醒来后有些反常,言谈举止浑然不似先前,今早更是拖着病体独自去了宋家祠堂。”
太子沉吟道:“宋余要是能醒过来,不失为一件好事,”
他微微一笑,目光悠远,“孤还记得当年的宋五郎何等惊才绝艳啊。”
阮承郁常伴君侧,他弟弟阮承青又和宋余是至交,他自然知道太子在说什么,难得评价道:“当年宋余随父返京,正逢京营大比,圣上让宋余率领勇字营参与其中,宋余用兵颇有宋将军之风,更多几分诡谲莫测,打得显字营,果字营几个团营溃不成军。”
太子也笑,“孤还记得,他那时年轻气盛,奚落得几个总兵没脸,见了宋家父子就躲,”
他说,“宋五郎是天生的将才,他既恢复记忆,又去了宋家宗祠,如此看来,想来用不了多久,他就会离京了。”
至于离京去何处?自然是为父母报血仇。
太子摩挲着拇指的扳指,道:“承郁,你说姜焉和宋余之间,有几分真,几分假?”
阮承郁想了想,道:“二郎说,姜焉和宋余两个月前相识的。”
太子瞧了他一眼,道:“看来你很看好姜焉。”
阮承郁说:“人无癖不可与交,以其无深情也;人无疵不可与交,以其无真气也,有软肋的猛兽往往比真正的猛兽更好驾驭。”
太子笑了,点了点他,道:“你是在说自己吗?”
阮承郁并未言语,太子说:“此事你放开手去查吧,该怎么办就怎么办,父皇那边你不必担心,有孤担着。”
阮承郁:“是,殿下。”
宋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墙角新开了一圈花圃,随手洒下的花种,淋过两场春雨就冒了芽,长得也快,芽成枝,枝生绿叶,叶里藏了花苞,风一吹,花蕊绽放,一只蝴蝶扇动着羽翼盘旋飞舞。
突然,不知从哪儿钻出个顽皮的孩子,被那蝴蝶吸引了,胡乱扑去,踩得花圃葱绿的花花草草都东倒西歪。
“宋五郎!”
来人一见自己的花都糟蹋了,倒吸一口气,大步过去提起那孩子的衣领,“小兔崽子,爹给你娘栽的花都让你霍霍了!”
那孩子嗷了声,扯起嗓子叫,“娘,爹要打我!”
宋廷玉气笑了,朝着孩子屁股就抽了一巴掌,“还没打就叫。”
“宋廷玉!”
一个年轻妇人抄着账本走了出来,见这胡闹的父子二人,“你给我把五郎放下。”
宋廷玉悻悻地将小孩儿放下,“阿蘅,你瞧他干的好事,我栽的花儿才开都教他踩坏了。”
小孩儿抱住妇人的衣袖,道:“娘我错了,我刚刚看见一只蝴蝶好漂亮,想捉了给娘看的。”
冯蘅摸了摸孩子的脑袋,“那你将爹给娘栽的花都踩坏了怎么办?”
小孩儿瞧瞧那花,又瞅瞅自己爹娘,认真道:“我去将花救活。”
“去吧,”
冯蘅挥挥手,宋廷玉哼唧道,“阿蘅,你就护着儿子,我的花瞧都不瞧一眼。”
冯蘅瞥他一眼,说:“昨儿晚上不是看了?”
昨夜孩子睡着后,宋廷玉拉着冯蘅赏花,还在院中小酌了两杯。
宋廷玉也笑,牵着冯蘅的手,二人并肩看着拿了小铲子埋头拾掇花草的孩子,道:“再过两个月就要去凉州了,爹娘说凉州苦寒,想让五郎留在京都,我想着还是将五郎带在身边好。”
冯蘅点头道:“五郎还这么小,怎么舍得将他一人留在京都?”
宋余怔怔地看着联袂而立的二人,春光映在他们年轻含笑的面容上,喉头颤了又颤,一句“爹娘”
在舌尖滚了许多遍都没有说出口。
蝴蝶振翅,飞过连绵的宅邸,古老高远的城墙,大漠黄沙中的落日,停在高擎的飘扬的宋字黑底军旗上。
一只手纵身抓住旗杆,几个跳跃就翻身上了马背,骏马驰骋,旗帜猎猎作响,伴随着少年的叱喝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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