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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凉亭下的帝王向她招了招手。
长宁缓步向他走过去,正要行礼,却被他止住了:“不准跪。”
他说不跪就不跪吧,她也不是非得跪了才能舒服。
朱明炽精壮高大的身边穿着件玄色常服,即便是常服,也有暗银色叶纹绣在袖上,动作之间颇为尊贵。
他稳稳地给赵长宁倒茶,问道:“……在大理寺遇到什么麻烦了?”
长宁抬头看他。
他只淡淡说了句:“朕是天子。”
这四个字他究竟想说明什么,长宁不知道,她仍然不说话。
朱明炽也没有解释,抬头吩咐外面,“去把孟之州叫过来。”
孟之州很快就过来了,他穿着件藏蓝的袍子,穿着皂色长靴,给朱明炽跪下行礼:“微臣孟之州叩见皇上。”
随后抬头就看到了赵长宁,她站在帝王的身边。
原来他是为了这件事来的!
“皇上……”
长宁正欲出言,朱明炽一边喝茶一边说,“朕在这儿看着,你问他就是了。”
浅淡的夕阳落在他的肩侧,帝王的侧颜俊毅而坚冷,他长得一点都不温柔,若是再沉下脸说不定还能吓哭小孩,但就这个时候显得温和。
长宁的眼神着实有些复杂的。
孟之州则相当复杂地看了赵长宁一眼。
当年朱明炽在边疆打仗的时候,二人曾交情过硬,所以朱明炽登基他也是拥护者。
倒没想到……这小小的大理寺丞,值得他亲自出马!
孟之州的眼神在赵长宁的脸上游移片刻,此人究竟何德何能?
“此事你也不要拖延了。”
朱明炽冷冷地看他一眼,“上折子给你请罪的可多得是,不过都被朕压下来了。
别以为你有个开平卫指挥使的位置就高枕无忧了,那帮人可随时准备致你于死地的。
朕叫你回来一方面是迫于压力,一方面也是想让你自己澄清,背负个斩杀清官的罪名你以为是好玩的?以后史书会怎么说你?”
孟之州再这么桀骜,也不可能反皇上的话,他微低头道:“皇上,我不说自然有我的道理,他们只管说便是了,我也不在乎。”
“孟之州!”
帝王语气一沉。
孟之州冷笑:“他们若有这个能耐,便自己去守开平卫,我在边疆吃了八年的沙子,如今想杀个人也要看人脸色,有什么意思?”
赵长宁听到这里,不禁也暗自佩服——孟之州简直是作死的人才,她至少没见到过谁敢当面忤逆皇帝的。
朱明炽跟孟之州明显挺熟的,这话虽然过分,他却没有真的生气:“吃了八年的沙子,性格也不改改——行了,朕今日不逼问你也要问,你想耗,朕也没有那个耐心。”
话说到这里,朱明炽指了指另一石凳,“坐下来,边吃边审。”
话说完就有人去传膳,不一会儿菜便一道道端了上来,孟之州借故先离席了。
亭下只余长宁和帝王,朱明炽默然不语,长宁片刻开口:“孟指挥使倒是挺有性格的……”
“没你有性格。”
帝王看她一眼。
长宁嘴角微扯,朱明炽这是什么意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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