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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到这里,姜凌抬眸看向因为回忆起童年痛苦而哭泣的毛大力:“你的情况,我们会如实向检察院和法院反映,包括王有富长期虐待你的事实,阿黄被杀对你的刺激,以及你童年的经历。
你是未成年人,法官在判决时会充分考虑这一点。
但你犯下的是重罪,必须接受法律的惩罚。
在服刑期间,请你好好改造,用心学习文化知识和技能,你还年轻,未来,还能重新开始。”
毛大力停止了哭泣,茫然地看着姜凌。
重新开始?
对他而言,这个词太过遥远和奢侈。
但姜凌话语中那不带歧视的平静,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,让他死寂的心里,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和一丝渺茫的、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。
“我,我还能重新开始?”
毛大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。
姜凌点了点头:“能。
只要活着,一切就有希望。”
毛大力的眼睛里闪着泪光,但这抹泪光不再是悲伤与愤怒,而是带着期冀:“我,我杀了人,还能活?”
姜凌耐心和他解释着法律条款。
十七岁,正是青春年少、飞扬洒脱的年龄,可是毛大力的人生里,除了爷爷、堂哥给过的那一点温暖外,所有的慰藉都来自于阿黄。
因此,他才会在逃亡的岁月里,破罐子破摔,以“正义卫士”
自居,报复性杀人。
可是现在,姜凌的耐心、温柔与包容,给毛大力打开了一扇窗户,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力量。
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,这么清晰地教过他,怎样走正道,怎么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。
毛大力问出了那句一直藏在心底的话:“人,为什么要杀狗?为什么杀人要坐牢、要枪毙,可是杀狗却一点惩罚都没有?”
这个问题像一把重锤,砸在姜凌的心上。
就连郑瑜、李振良也眉头紧锁,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。
姜凌没有立刻回答。
她看着毛大力的眼睛,在那里看到了痛苦与困惑。
毛大力不仅仅是爱狗、护狗,他把阿黄看成了自己,觉得自己活得像条狗,随时可能会被“王有富们”
轻易伤害、而无需承担任何后果的存在。
沉默片刻之后,姜凌迎向毛大力的目光,声音平稳而清晰。
“毛大力,你这个问题,问得很痛,也很深。
我现在回答你的,不是法律条文,也不是警察的套话,是我作为一个人的理解。”
“首先,因为法律保护的对象不同。”
“我们现在的法律,最核心的基石是保护‘人’的生命权、健康权和尊严不受侵害。
杀人,剥夺了他人最根本的生命,是对社会秩序最严重的破坏,所以刑罚最重。
而动物,在目前的法律框架下,它们被视为财产或者没有明确法律地位的物品。
伤害或者杀死他人的狗,如果这条狗是别人花钱买的财产,那么毁坏他人财物,需要赔偿损失,严重了可能构成故意毁坏财物罪,但这和剥夺一个人生命的刑罚,天差地别。
像阿黄这样的流浪狗……在法律上,它可能连财产都算不上。”
毛大力的眼神黯淡下来,仿佛最后一点光也要熄灭。
冰冷的现实已经告诉他,同时也印证了他最深的恐惧——弱小的生命,可以被随意践踏的。
“但是,”
姜凌话锋一转,语气加重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这绝不意味着杀狗就是对的!
绝不意味着伤害动物就不需要付出代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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