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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树声没急着回答,他并不是故意要让秦西岳急,事实上,这个问题,他真是不好回答。
电话不是汪老主动打来的,是他擅自做主,打给汪老的。
车树声跟秦西岳说了谎。
车树声就这性格,有些想法要么不产生,产生了,就阻挡不住地想去实施。
眼下他是真替秦西岳急,他怕秦西岳不争不闹,让人家白白给冤枉了。
急来急去,就急到了汪老头上。
这种时候,只有汪老能帮得了秦西岳,也只有汪老能公开站出来,支持秦西岳。
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,先是拨通汪老秘书的电话,还好,秘书在,他说有重要事情跟汪老汇报,秘书问他是谁?车树声这才记起,要想在汪老那儿争取到时间,得到一次通话的机会,应该先自报家门。
于是他说,他是汪老的学生,沙漠所所长,还报了秦西岳的名字。
他怕单说自己,汪老可能不予理睬,如果说了秦西岳,汪老这电话,就通定了。
秘书说汪老正在接待客人,要他等一个小时。
结果他等了三个小时,都快要失望了,电话突然叫起来。
电话接通后,汪老笑着说:“你是小车子吧,找我有事?”
车树声连激动带感谢,一气就将秦西岳还有河阳的事儿说了。
汪老沉默半天,道:“这事我刚刚听说,不过还不知道西岳被停了职。
这样吧,你跟西岳说一声,叫他不要着急,先休息几天,等我把这事弄清楚了,再跟他联系。”
车树声赶忙说是,嗯了半天,才记起应该先问候一下汪老的身体,还有家人。
可是还没等他问,汪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小车子,你那边工作开展得怎样?我怎么听说,腾格里的沙化速度越来越快,胡杨河流域都要断水了,这可很危险啊。”
一句话问得,车树声就给哑住了。
汪老也没逼他在电话里汇报,听他回答得有些迟疑,就说:“告诉西岳,过些日子,我会去银州看他的,顺便还要跟他谈谈胡杨河流域的事。”
通完电话,车树声这心里,就着实子激动不已了。
“汪老……他在电话里没批我吧?”
过了半天,秦西岳又问。
“没,没,他让你好好休息呢,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?”
“汪老说,过段日子,他会到银州来,专程看望你。”
“他真的要来?”
秦西岳也被这个消息鼓舞了。
医院里的风景真是优美,仿佛世外桃源,车子刚一驶进医院大门,秦西岳便看见等候在楼下的江医生的身影。
江医生六十多岁了,比他还要大几岁,可欣刚犯病那会儿,她还在岗上,这些年,她算是医院返聘的。
几个人一阵忙,将可欣抬到了楼上。
简单问了些情况,江医生让护士们把可欣带进了治疗室。
那个年轻的研究生留在江医生办公室里,听候随时叫唤,车树声不知跑哪儿接电话去了,车上他的手机就一直响,大约是怕秦西岳烦,没敢接。
秦西岳知道治疗得好长一阵时间,他心里乱,等不住,索性走出来,沿着楼里的长廊,往可欣曾经住院的那边去。
医院里有点静,精神康复医院是个特殊的地方,一般人的想象中,这儿可能乱得一塌糊涂,但事实上,它却比一般的医院要安静得多。
九月的骄阳下,院子里的鲜花安静地盛开着,医院楼前有一块很为开阔的园子,里面除了种着土豆、蔬菜,多的,就是各色鲜花。
这些花有一半秦西岳叫不上名字,也很少在别处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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