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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霍危楼眉目之间仍然一片寒峻之色,福公公又骂道:“这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,当侯爷那些名头是骗人的吗?非是不信邪不怕死!
惹恼了侯爷,干脆叫人打上三十板子,治个以下犯上发卖去做苦奴算了——”
福公公说完一脸愤愤的转身朝外走,走两步一回头,口中搜肠刮肚的叱骂着,霍危楼如何不知他的意思,无奈抚额,“行了——”
福公公停步转身,面上长长松了口气,苦笑道:“长公主府的人自然胆子大些,您莫要动怒,往后便是长公主送来的人,咱们也不往府里收了可好?”
福公公语气轻柔,带着些许诱哄,霍危楼便是泼天怒气,也被他这一波三折消磨没了,只是这忽然而来的插曲到底令他不快,想到适才那一幕,他甚至觉得胃里都生出不适,福公公对此状是司空见惯的,却没想到今日霍危楼才刚回来便闹出岔子。
见霍危楼仍然沉着脸,他眼珠儿一转嘀咕道:“看看,女子近身在侯爷此处便是个忌讳,可这世上偏有那么一人是不同的,莫说挨个身子了,日日在眼前晃着是最好的。”
霍危楼抬眸看他,神色虽瞧着有些迫人,可眉宇间的冷厉之色已全淡了。
福公公只觉找到了令霍危楼开怀的法门,又上前来为霍危楼斟茶,“荐书送去了京兆府衙门,幽幽必定要去应卯的,咱们寻个时间过去,或许能撞见也不一定。”
霍危楼喝了口热茶,听着此言心底颇为熨帖,面上却是道:“要去你去便是,我如何有时辰去做这些小事?”
福公公高高的挑了挑眉,又笑道,“哦,既是如此那便算了,老奴也是说说罢了。”
霍危楼面色微滞,幸而此时外面来报,路柯来了。
公事到了,霍危楼心思一正,再瞧不见片刻前的怒色,见他二人议事,福公公呼出口气退了出来,至廊庑之下亦沉了脸,“人呢?”
侍卫有些心惊胆战的上前,“送出去了。”
“可还能活?”
福公公又问。
进去之时见吐了血,福公公是知道霍危楼下手之重的,便少不得多问一句。
侍卫便道:“受了内伤,得养一阵子。”
说着又一脸苦相的道:“公公,适才瞧着人都走了小人内急便去了一趟茅厕,谁能想到竟有人敢大着胆子跑回来……”
福公公便使眼刀刮了他一眼,又叹了口气,“长公主殿下这几日病刚见好,这事不必让那边知道了,你叫他们机灵些。”
侍卫应声而去,福公公这才无奈摇了摇头。
路柯离去之时已经是后半夜,福公公正打着盹儿,听见动静方才醒过神来侍候霍危楼梳洗歇下,霍危楼沐浴完了,只觉额角一跳一跳的发疼,躺下之后更是有些辗转难眠,昨夜此刻,那人还歇在他隔壁几丈之地,如今却已相隔了半个京城。
隔了这般远,莫说近身了,便是眼前晃一晃都不成,本就觉得有些烦乱,却还有不长眼的往跟前凑。
此般境况非是头次,官场之上,有酒肆宴席上安排人相伴的,有往府上送人的,还有大着胆子设局的,他见的多了,大多时候都推拒的无动于衷。
可今夜却格外令他生怒。
看看这一个个想借着他往上爬的人啊,胆大包天挑战他的威严便算了,更差点令他陷入好女色之地,万一流传出去,某个信他不近女色的人又如何做想?
霍危楼人疲惫非常,心思却是杂乱,世上人人人艳羡他的权势,明着暗着想谄媚讨好,又只想靠着皮相求荣,却极少人像薄若幽那般,她也敬畏他,可她望着他时,眼底总是清冽坦荡的,可就是那一双从不见任何讨好挑逗的眸子,却偏偏能勾起他的冲动。
霍危楼身热起来。
夜色漭漭,整个侯府灯盏俱灭,他这内室亦是一片漆黑,落针可闻的寂静之中,欲念仿佛脱缰的野马,竟令他有些难以自控,肌骨百骸皆生出渴念,在这无人窥见的床帏之间,霍危楼干脆放纵了自己。
她脖颈微扬,她秀眉轻蹙,那夜榻上的馨香窜入他掌中,似烈酒炙喉,似雷声轻绽,一道轰然白练闪过,连日的忍耐终于畅快爆发了一回。
霍危楼的心跳和喘息一样急促,然而快意不过片刻,在这漫漫长夜等待着他的,却是无边无际更深的空虚和难耐折磨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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