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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翰林院文章,太医署方单,锦衣腰上刀,牧相嘴里命!”
“殿前虚落忧民泪,仗势欺人屠夫羞!”
“牧云祈滥用私权,跋扈张狂,辜负圣托,枉顾清流世家性命,泯灭良知,乃世纪罪人!”
岁宁小心翼翼推开一角车窗,入目是一群群士大夫与袍色各异的官吏。
见他们嫉恶如仇地谩骂牧云祈,她头回见到这等场面,包子脸骤然苍白,担忧望向萧般若。
“夫人,他们挡住相府正门,我们进不去呀。”
恐怕那群人见到萧般若,立刻把矛头对准,拿她开刀。
岁宁稍微幻想到那般惨烈,愈发忧心,两手发抖地抱住萧般若的手,毅然道:“奴婢替你开路,您趁府门混乱,快速入府!”
“小脑瓜子胡思乱想呐,相府又不止一道门。”
见她忠心护主,萧般若欣慰一笑,扬手摸了摸岁宁毛茸茸的发顶。
与此同时,马车悄无声息拐入小巷。
牧云祈早已知晓正门惊动,命人在偏门静候。
萧般若一下车,疾速拉住岁宁的手,将人流畅带入府。
芳华打量着背着小包袱的岁宁,喜上眉梢,全然不受府外动乱影响,笑吟吟牵着岁宁肉肉小手,爱不释手感慨。
“夫人慧眼识珠,到哪寻到这位可爱聪灵的仙童呀?可是撞到奴婢心趴上呐。”
“妹妹,我是芳华姐姐,日后你便于我一同在院里伺候夫人。
咱们相府下人签的是雇佣文书,属于良家人,你往后哪天想嫁人或离府,只需提前告知管家。
芳华的热情驱散岁宁原本的担忧。
一听相府别具一格的规则,岁宁怔忪,瞪大双眸,呐呐张嘴:“我还没攒够银钱,不能让夫人做亏本生意。”
“夫人,我当初卖身入东……前东家,得了五两银子,现手上有一两银子,依……”
岁宁掰着白嫩手指头,认真换算,也没往避讳东宫出处。
萧般若清冷美眸含笑,从钱袋掏出一张卖身契,当着岁宁面撕成粉碎。
“傻丫头,你自由啦,往后给自己攒钱吧。”
双眸巴眨,岁宁心绪波动,欣喜情绪瞬间崩溃,哽咽难言,最终嚎啕大哭,边朝萧般若跪拜。
萧般若无奈扶起泪人儿,再交予芳华安抚,抬步去了牧云祈的书房。
室内烛火暗淡,萧般若蹲在墙角,美眸缓缓冒出窗台,精准扫向案牍前的牧云祈。
视线一转落在四方小食几上,盛饭菜的器皿已空,碗碟内壁光滑洁净。
粉唇荡起一丝笑意,萧般若继续猫着身腰,悄声回院。
室外,牧禹余光疾速扫了眼远去的倩影,乌黑瞳孔游移归为,面无表情的脸罕见流出一丝困惑。
今夜注定不平。
相府外,怨气通天的士大夫换了一批又一批。
朝臣上朝必经的丹凤宫门外,绯色一品官吏戴刑具上疏,老爵爷携子孙带刀斧砧板长跪诉求。
两边分明代表不同阵营,日日在殿前针锋相对,难得殊途同归,此次皆求罢免牧云祈丞相一职,抚慰无辜冤死的子弟。
待坠月收光,晨曦微露,这场闹剧仍未停歇。
“你确定去上值?”
相府偏门里,萧般若裹着松霜毛领袄子,朝牧云祈轻挑眉梢。
牧云祈披上灰黑鹤翎大氅,肃容沉稳,回首注视萧般若,难得扬唇调侃:“我此趟小凶,还是夺命大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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