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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奇回应。
“所以现在我们主要任务是赶紧发展党员,通过运动,打土豪分田地,扩大巩固根据地,让老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。”
“老徐,你喝过洋墨水多,那些大事需要你来规划。”
两人边走边聊,长长的石板路,留下了一路的未来创想和民生话语。
到了山顶,两人喝过隘口处的清亮山泉水,这时,天色越来越阴沉了,山泉边交颈言欢的两棵大枫树和大荷树,伸展树姿上下狂舞,山风一阵紧是一阵。
“老徐要下雨了,我们赶紧到前面的茶亭里去躲雨。”
喝过水的陈奇挑起担子,回头跟徐复说。
“好的,你前面走,我马上就来。”
徐复回应。
山顶的天空像突然涂了墨,黑漆漆的,五米外都看不见人。
山脊线在铅云里起伏如受伤的脊梁。
千年枫树擎着铁铸的骨架刺破云层,去年深秋的红叶仍固执地粘在枝头,像悬着千万盏将熄未熄的血灯笼。
与之对峙的荷树王张着翡翠巨伞,新抽的嫩芽却蜷成颤抖的拳头——整座山都在等待那声迟来的春雷。
徐复扶住被山风掀飞的竹斗笠时,瞥见茶亭褪成灰白的蓝布挡风帘正在抽筋似的痉挛。
十步外的陈奇突然卸了担子,麻绳捆扎的竹筐撞在青石板上,震得竹扁担嗡嗡作响。
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成胶质,连松涛声都暗哑了。
“要闯雨了!
“陈奇抹了把颈间的盐花,喉结在汗湿的衣领上艰难滚动。
他肩头两块深褐色的茧印突然抽搐起来,仿佛预感到雨水浸润的刺痛。
荷树王最顶端的枝桠开始画起凌乱的符咒,惊飞的白颈鸦撞在枫树痂结的树瘤上,洒落几片带血的羽毛。
徐复的长布衫下摆已吸饱了潮气,食指关节的墨痕在低气压里晕成青灰的雾。
他刚摸到茶亭裂纹纵横的褐红色马条石门柱,远天忽地裂开一道白色条带。
枫树上残存的红叶霎时褪成惨白,荷树新叶的蜷曲里渗出细密的汗珠,整座茶亭的茅草顶簌簌抖落经年的尘絮。
陈奇重新上肩的盐担突然颤动,横风压篾筐有两百斤重,空空的篾筐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。
第一粒雨珠砸在枫树痂皮上时,徐复看见陈奇草鞋底粘着的碎枫叶,正被山风撕成丝丝缕缕的朱砂笺。
大雨滂沱,随风一阵一阵扫,探雷似的启开杂草树叶,露出了褐色的山石。
雨线成帘从远处扑来,似千军万雷霆出击。
茅草顶被吹开,又覆回去,雨水迅速占领了它的表面,一会儿就浸润到她的心里,喂饱了后就大口大口的从尾端吐下,形成新的雨帘。
一股一股的寻找新的出路。
“站进一点来,会被大雨打湿的,陈奇,”
徐复看着像要被掀翻的茅草顶,大着声音急促的说。
“好的,老徐,我们站到背风的那边屋檐下去,好躲避,像子弹一样飞来的雨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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