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黛玉见问,轻叹了口气,“我在太后那里听了些,也不大清楚到底是怎么着一回事。
不是说,跟……跟那位有勾连的只是他们东府吗?怎么连外祖母那里也一起查抄了呢?侯爷这些天总不在家里,哥哥清楚吗?”
林琰将青花小盖盅放到一边儿,觉得一股带着淡淡桂花香气的凉意爽透心底。
甄家一案他自然清楚,捡那与荣宁两府有关的略略说了。
黛玉听得荣国府里竟有人私匿了甄家的财务,大吃一惊。
她纵然平日里足不出户,也知道这回甄家和诚敬两王的案子大了。
荣宁两府一个暗中勾结诚王意图不轨,一个私藏罪臣家产,这,这可都是大罪啊!
“这是怎么说的?先前……”
黛玉咬了咬嘴唇,斟酌着言词,“先前我只觉得……算了,这原也不是我这个晚辈外人当说的。
哥哥,这人都关在哪里?好歹亲戚一场……”
黛玉的意思林琰自然明白。
拜贾老太太所为,黛玉是贾府的外孙女,母亲去世后在荣府养过一段日子,这是京里多少官宦勋贵人家的女眷都知道的。
纵使后来两处生了嫌隙,明面上却并未撕开脸皮。
若是此时丢开手,恐怕被人说凉薄。
如今荣府出事,她不能做别的,就算是面子情也要牢里各处打点一番。
“当年的老国公爷曾有救驾之功,太上皇尚在,念着旧情呢。
因此只是爷们儿关在刑部,女眷都依旧关在他们府里头,只是有人看着,不许四处走动。
她们那里又有节妇,想来也不会有人为难。
只是四姑娘是宁国府的,那边儿的女眷都随着入狱了……”
“啊……”
黛玉一声轻呼,眼中微热。
惜春在荣府几个女孩儿中与黛玉算是最为投缘,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免直了些,却终究不脱天真娇憨的小女孩儿做派。
黛玉知她年纪虽小,性子有些孤僻古怪,这一场牢狱之灾,谁知道最后会落得什么样的结果?
从林府回来,云宁依旧没有回府。
黛玉与老管家赵四商量了一下,叫人打点了些衣物等常用的东西,分别送到了荣府和刑部大牢,吃食之类却没有送。
晚间云宁回来,黛玉细细与他说了,末了叹道:“也算是我为他们尽最后一点子亲戚的情分了。”
云泽云芮两个在榻上滚成了一团,云泽拧着云芮的胳膊,云芮咬住了云泽的另一只手,啊啊地叫了片刻,忽然齐声大哭。
几个丫头都忍着笑过去分开了两兄弟,黛玉且顾不得伤感了,接过了云芮抱在怀里,见他一张白嫩的小脸儿上红红的一片,不由得心疼,“好了芮哥儿不哭了,娘替你教训哥哥,啊……”
这边厢云泽便举着手,上头亮亮的水渍,不多不少四颗小牙印儿。
云宁平日在府里努力保持冷面肃厉的形象,这会子也撑不住笑了。
小兄弟两个自从能动了,就打个不停。
若都是乳母丫头抱着还好,但凡他们夫妻两个抱了一个,另外一个必是要哭得更加厉害的。
果不其然,云芮那边儿埋头在黛玉怀里小声啜泣,云泽却是叉着腿坐在榻上嚎啕起来。
云宁只得也暂时丢了为父者的威严,过去抱了儿子来哄,背对着黛玉却是对儿子挑了挑拇指,也不管孩子明不明白,反正是哭了这一回,叫小妻子不在纠结荣国府的那点儿破事就行了。
这些天云宁在外头时候多了,不免与两个儿子多玩儿了一会子。
直到月上中天,云泽兄弟俩小脑袋不断地科头儿了,才让乳娘抱了回去。
夫妻两个各自去洗漱过了,云宁头发湿漉漉的,却披散着不理会,只用大块儿的干布巾很有耐心地替黛玉将头发一缕一缕都擦干了,又松松地挽了起来,随后很是自觉地坐在了黛玉身边儿。
黛玉会意,抿嘴笑着也替他揩干了头发。
小夫妻两个有几日没见着了,不免要唧唧哝哝说上一会子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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