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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早天色未明,孙解官便起来催促骡夫、脚子搬运银鞘,打发房钱上路。
庄绍光也起来洗了脸,叫小厮拴束行李,会了账,一同前行。
一群人众行了有十多里路,那时天色未明,晓星犹在。
只见前面林子里黑影中有人走动。
那些赶鞘的骡夫一齐叫道:“不好了!
前面有贼!”
把那百十个骡子都赶到道旁坡子下去。
萧昊轩听得,疾忙把弹弓拿在手里,孙解官也拔出腰刀拿在马上。
只听得一枝响箭,飞了出来。
响箭过处,就有无数骑马的从林子里奔出来。
萧昊轩大喝一声,扯满弓,一弹子打去,不想“刮喇”
一声,那条弓弦进为两段。
那响马贼数十人,齐声打了一个忽哨,飞奔前来。
解官吓得拨回马头便跑。
那些骡夫、脚子,一个个爬伏在地,尽着响马贼赶着百十个牲口,驮了银鞘,往小路上去了。
庄绍光坐在车里,半日也说不出话来,也不晓得车外边这半会做的是些甚么勾当。
萧昊轩因弓弦断了,使不得力量,拨马往原路上跑。
跑到一个小店门口,敲开了门。
店家看见,知道是遇了贼,因问:“老爷昨晚住在那个店里?”
萧昊轩说了。
店家道:“他原是贼头赵大一路做线的,老爷的弓弦必是他昨晚弄坏了。”
萧昊轩省悟,悔之无及。
一时人急智生,把自己头发拔下一绺,登时把弓弦续好。
飞马回来,遇着孙解官,说贼人已投向东小路而去了。
那时天色已明,萧昊轩策马飞奔,赶了不多路,望见贼众拥护着银鞘慌忙的前走。
他便加鞭赶上,手执弹弓,好像暴雨打荷叶的一般,打的那些贼人一个个抱头鼠窜,丢了银鞘,如飞的逃命去了。
他依旧把银鞘同解官慢慢的赶回大路,会着庄绍光,述其备细。
庄绍光又赞叹了一会。
同走了半天,庄绍光行李轻便,遂辞了萧、孙二人,独自一辆车子先走。
走了几天,将到卢沟桥,只见对面一个入骑了骡子来,遇着车子,问:“车里这位客官尊姓?”
车夫道:“姓庄。”
那人跳下骡子,说道:“莫不是南京来的庄征君么?”
庄绍光正要下车,那人拜倒在地。
只因这一番,有分教:
朝廷有道,修大礼以尊贤;
儒者爱身,遇高官而不受。
毕竟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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