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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2章北线无战事(九)
如落锤般的炮击减弱,只有少量负责压制的臼炮还在漫无目的的威慑开火,每分钟落下的炮弹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。
只是犬牙交错的堑壕上已经布满白茫茫的灰雾,这不是自然的由水蒸气而出现的雾气,而是因高爆炸药产生的带有硝火硫磺气味的刺鼻烟雾。
躲进防炮兵掩体中的士兵又在尖锐的哨声中从防空洞中爬出,回到被重炮轰击得散乱的堑壕当中,将浮土和沙袋重新放在堑壕之外形成掩体。
这少量的压制炮击比之前大规模集群轰炸更有威慑力,虽然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以臼炮的准头,很难将炸药精准无比的送到他们头上...低劣的抛射精度让炮手自己都不知道毁灭性的弹头会落在哪里。
联军的炮击永远饱和得让人窒息。
但先锋军们现在可躲不进防炮兵掩体当中,也不能安然的等待地面的颤抖结束。
他们必须在军官的监视下用步枪瞄准着土褐色波浪起伏的地平线,对自己视野内出现的一切活物开火。
600米。
双方的堑壕最近处只有600米,用瞄准镜和鹰眼术甚至能够看到对方堑壕里偶尔浮动的灰色钢盔。
医护班在哨声响起后也快速沿着交通堑壕跑入阵线,重点关照那些炮弹落下的地方。
给应治者医救,给不治者安息。
医护班扶起还有意识,损伤不明显的士兵,喂服圣水与药草混合而成的治疗剂。
这种特殊调配的药剂可以有效弥合体内的撕裂伤与冲击伤,只是对体表的开放性伤口效果不佳,但体表的伤口用纱布处理一下也能止血。
止血,稍微恢复,不阻碍行动。
绝大多数人也等不到,也活不到伤口彻底恢复的那一天。
“对不起,回归...怀抱。”
梅莉举着手枪,抵在士兵额头,口中念着颤抖的祷言。
炮弹在这名士兵十米内爆炸,冲击波裹挟着破碎的木制材料贯穿他的身体,鲜血沿着破碎的木刺滴落在泥土当中。
一横。
加一竖。
那些在臼炮轰击下直接死亡的士兵是幸运的,那些逃过了臼炮轰击的士兵是幸运的...那些未能逃过冲击波与弹片,但又无法立刻死亡的士兵是不幸的。
没有抢救的价值,短时间内也无法死亡。
死亡在大多数时候并不会如期而至,而是在士兵们感受到充足的折磨后再落下。
不会死亡是真实的,而神经元传递给意识的痛苦也是真实的,死而复生的士兵常常会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在幻痛。
需要有人送这些士兵一程。
让他们免去临死前的痛苦。
让他们回到复活处重新开始。
联军的医疗班,先锋军的神术医护班,都担任了这一方面的特殊职能。
‘处决’。
这是‘医护’的一部分。
每个人都配有一把使用减装药手枪弹的左轮手枪,左轮结构简单,减装药子弹确保不会产生过大后坐力,也不会因为子弹动能太大把场面搞得特别难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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