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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落里,一个年纪稍小的年轻人正蜷缩在那,他一身衣衫沾满了枯草烂叶,面容憔悴,脸色红润,却红的异常,整个额头上都沁满了汗珠。
他叫做栾挺,是沈骥的同门师弟,两人一路行来,奔波千里,饥饿交加,就在数天前,栾挺就害了病,一直高烧不退,所幸沈骥精心照顾,宁可自己挨饿,也要让师弟吃饱饭。
沈骥小跑着来到栾挺的身前,从怀里掰下半块锅巴,递给栾挺,低声道:“师弟,你快吃吧,粥没了,我就掀了块锅巴回来,这东西好,顶饿,还能揣着带。”
在这个每天都要饿死人的年月里,有锅巴也是极好的了,栾挺接在手里,咬了两口就停住了,似乎想起什么,抹着嘴抬头看向沈骥。
“师哥,你也吃了么?”
“我吃了,我喝了一大碗粥,香着呢。”
沈骥蹲下身,做出开心的笑。
“你又骗我,师哥,咱俩一人一半。”
栾挺说着把那块锅巴劈开,递给沈骥。
沈骥却摇了摇头,起身笑道:“我没事,我的身子骨自小就比你壮实,几天不吃也不打紧,只要有水就行了。”
栾挺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,神色也黯淡下来。
“唉,要是师父在就好了,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到底去了哪……”
他说着微微挣起身,回头看向身后绵延的荒原,一只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密密封在贴身衣服里的那封书信。
就在十余天前,把两人从小养大的师父柳泉,忽然不告而别,只留下了自己的独门兵器---一支子午鸳鸯钺,还有这一封字迹潦草的书信。
信中,柳泉嘱咐两人北上哈尔滨,投奔师叔洛海川,却没有说明原因,更没有交代自己的去向,只告诉师兄弟两人,沿途要仔细谨慎,切记不可轻易泄露八卦掌功夫。
沈骥微叹口气,说:“放心,师父不会有事的,他老人家做事一向靠谱,这次虽然不告而别,但想必……想必……”
他连说了几个想必,却连自己也想不出来。
此时,远处那一片烟尘渐近,有人欣喜的站了起来,高喊道:“送粮的来了,送粮的来了……咱们有活路了……”
沈骥目光犀利,却看出那绝非是运粮的车队,他三两步跳上一块大石,手搭凉棚,往远处望去。
片刻,沈骥面色微变,回身喊道:“不好了,对面好像是一群马匪!”
听到马匪二字,周围难民中顿时喧哗起来,人们惊慌失措,呼儿觅女,乱作一团。
见此情景,沈骥运上一口丹田气,大声喝道。
“大家不要慌,这兵荒马乱的年月,有几个土匪也不算什么,都稳住了,我们这些人衣不蔽体,食不果腹,身无半块银钱,怕他个甚?”
众人这才稍稍安定下来,却还是一个个面露惊惶,站立难安,有几个混在人群里的客商,已经悄悄把银钱往怀里揣了揣,鬼鬼祟祟的四处乱瞄,随时准备跑路了。
而刚才粥棚的几个伙计,一听马匪来了,早就撒腿跑的无影无踪了,只扔下几口冒着热气的空荡荡的大锅。
“师哥,我们……还是见机行事吧。”
栾挺看出了沈骥要出手的意思,他费力的站起身,有些担忧的看着沈骥。
要放在平常,一伙马匪对他们两个来说不在话下,可现在他身染重病,师哥沈骥更是几天水米没打牙,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,拿什么去拼命?
沈骥跳下大石,拍了拍他的肩膀,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。
“没事,几个毛贼而已,你待会不要动手,看我的。”
沈骥话音刚落,那烟尘已经滚滚而至,其中露出二三十骑手,个个身材彪悍,面露狰狞。
乱世年月,马匪的日子也不好过,人是乱发,马是长毛,为首的是个光头莽汉,倒是衣着光鲜,浑身都带着彪悍之气。
伸马鞭左右指挥,转眼间已经将逃荒者团团围住。
光头莽汉走下马来,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粥棚,眉头微皱,随后一只马鞭环指众人。
“都给我听着,山海关好闯,我秃三爷的路难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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