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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缜叹了一声,这时代的官员确实威风八面,只一句话便能把个成年男子吓成如此模样。
随后才摆手道:“罢了,我来问你,你是哪里人氏?”
“小的乃是太原府平遥县人。”
“这番来此带了哪些货物,一共花了你多少本钱?”
陆缜又问了一句。
覃欢便老实作答,他的货物并不太精贵,多是些铁锅、布匹之类的普通之物,但就他所言,本就不甚富裕的他为此可是举了外债的,为的就是搏这一把,好赚上一笔钱。
想着这些,覃欢更觉无奈与悲哀,低下头的同时眼里又流出泪来,即便官府不追究,自己这一回似乎也把老本赔了个干净,今后可怎么办哪?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官府又怎么可能不追究自己的罪责呢?
陆缜看了他片刻,这才发话:“这么说来,你此番的损失也是极大了?可有想过如何挽回么?”
“小的……小的……”
覃欢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。
“本官知道你受了不小的委屈,商人逐利乃是天性使然,你总不能放着更多的钱不赚而专门去等一个问过价的鞑子,不然也就不必做什么买卖了。”
陆缜突然把话锋一转,和气地说道。
这话让覃欢陡然一愣,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话才是了,甚至还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上面的陆县令,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之念了。
“怎么?本官说的有什么错么?”
陆缜见他如此,便又问了一句。
“啊?不,大人英明,正说中了小的的心事,小的……小的这回委实是冤哪!”
覃欢已听出了陆缜话里维护自己的意思,却是大喜过望,赶紧附和了起来。
“但是,我县衙和军中的人终究因你之事而出现了伤亡,你总不能置之不理吧?”
陆缜又突然道。
这一转换又让覃欢从天上跌回了地面,整个人再次愣住了。
他已经猜不出眼前的陆县令到底要如何发落自己,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。
陆缜这才把话头引向了自己最关心的一点:“覃欢,你可知道那几名引起事端的鞑子是什么路数?他们有多少人,又有何特征?”
说这话时,他一双眼睛已盯在了对方的脸上。
覃欢此时已无法对事情做出深思,下意识地便回道:“这些鞑子听他们自己说是什么苴躐部的,一共五人,那为首之人的模样……他左边脸部有块红色的胎记,上面还带了撮黑毛……”
效果果然很是不错,在这么一上一下地吊了他半天后,覃欢终于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道了出来。
直到说完,心情稍稍平复,其人才似乎想到了什么,脸上现出了恐慌之色来:“莫非县令大人是要……”
倘若只是寻常商人间的争斗,就是出了人命,覃欢也会如实把凶手报给官府。
但一旦事涉鞑子,情况就变得微妙起来。
许多人会选择息事宁人,只怨自己倒霉,而不敢把实情告诉官府。
倘若陆缜一来就问关于那些蒙人的情况,覃欢多半也是会推说不知。
但因为一番悲喜恐吓,他的心就彻底乱了,被一逼问,便把一切都如竹筒倒豆子般地都吐了个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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