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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暖阁里,宝雅吸了吸鼻子,对曹颐道:“三姐姐房里熏得什么香儿?清清淡淡,怪好闻的!”
曹颐指了指百宝格上摆着的两个果盘子:“哪里是熏香?是果子的香味儿!”
宝雅顺着她的手望去,只见一个白玉盘子里放着三、四颗红艳艳的苹果,还有两个黄油油的橙子;另外一个玛瑙盘子里则放着几颗白梨与几个黑荸荠。
宝雅忍不住赞道:“这才是好呢,既有了香味,又不觉得烟熏火燎的,三姐姐的主意倒是精巧!”
曹颐笑着摇头:“我可不敢居功,这是紫晶姐姐的主意呢!”
宝雅眼珠子一转,冲着曹颐皱皱鼻子,笑着说:“是不是眼下叫姐姐,往后咱们得叫嫂子了?”
曹颐听了,忙向门口望去,见没有人在,才放下心来,拉着宝雅的袖子道:“格格,这可不能说笑。
紫晶姐姐向来高洁,哥哥又是敬着她的,这般打趣可实在不该!”
宝雅俏皮地一伸舌头:“知道了,往后再不说了!
只是见她年纪大了,又没有做亲,保不齐你哥哥不是这么想的。
就说我们府里,早先侍候哥哥的几个,都做了哥哥屋里人。”
曹颐反驳道:“哥哥才不会,哥哥最是守礼的!
婚姻大事,自有父母做主,哥哥才不会肆意行事!”
“置个通房、纳个妾算什么肆意行事?”
宝雅说着,又叹息道,“永佳姐姐说得对,天下间的男人有几个不三妻四妾的,咱们不过是生成了女子,往后可有得苦要熬呢!”
曹颐见宝雅原本稚气的小脸显得有些沉重,不由打趣道:“格格才多大,这就这般男人不男人的,莫非是看上哪位少年郎,动了芳心了?”
宝雅心下一动,脑子里闪出一个清雅俊秀的人影来,脸上不自觉收了笑模样,往炕上歪了歪身子,不再吱声。
曹颐瞧着不对,莫不是让自己猜着了?当下半是揣测、半是玩笑地说:“格格看上的是谁?难道是我哥哥?”
嘴里是玩笑说着,心里却开始琢磨上了,若论人品家世,格格和哥哥倒是极般配的,却不知马家那边的亲事能否推掉。
原来,马连道的太太也登门拜访了好几次,对曹颐与曹颂等人是极尽殷勤。
不过,她家的姑娘性格略显得怯懦,行事也不大气,长相又寻常,充其量能说是清秀。
曹颐是打心眼里觉得马家的小姐配不上哥哥的。
只是,马家每次都打着通家之好的名头拜访,又端着长辈的谱,曹颐等人也不好怠慢。
三番两次下来,马家的竟渐渐摆出亲家太太的做派,话里话外地提点着,说是往南边的信已经送去了。
曹颐听了心下不快活,但婚姻之事还是长辈做主的,她也无法,因此这会儿是十分希望宝雅能嫁了过来的。
宝雅听了曹颐的话,忍不住笑出声来:“行了,行了,三姐姐就放心吧,可没人惦记你那宝贝哥哥!
想这天下做妹子的都是这般,只当自家哥哥是世上最好的!
当年我哥哥没做亲前,我也是这样的,但凡有个女子出来,便都以为会是看上哥哥的。
却不知,各花入各眼,因缘各不同。”
曹颐听着宝雅略显惆怅的话语,不由得想到自己个儿身上,虽说自己月份小,还有一个月才到十五周岁。
但是按照北面的算法,却是虚岁十六,转年就十七。
若是父亲、母亲做主,给自己做了亲,自己岂不是要离开曹家?
想到这些,曹颙忍不住有些惊恐。
但随后想到自己上头还有哥哥,长幼有序,断没有自己越过哥哥去的道理。
眼下,哥哥的亲事还没影子,自己瞎担心什么!
这才踏实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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