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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舔了一下嘴唇,顿了一下,坚定道,“就算有糖,我也不去!”
宛桃继续强调:“不止是她,不管是谁,只要不是家人,都不能跟着走。”
林竹很是严肃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做,黑炭似的脸庞上有这么严肃的表情,很是喜感。
宛桃满意地点点头,回头又交代了春花一句:“你也要记住。”
春花声音细细小小的:“我不会跟别人走的。”
她胆子特别小,别说是张寡妇那样的人,就算是她爹,她也不见得会跟他出去,只爱黏着朱大婶一个。
现在的时节,田里的活差不多快忙完了,林大树又准备出去做短工了,他不怕苦,只是一想到有许多天都见不到媳妇和闺女,心里就苦涩。
林大能明确地表示自己要跟着林大树一块去,林大壮依旧是能躲则躲,平时在家里干活,就在林老头眼皮底下,他必须得干啊,这辛苦了大半年了,他肯定要好好休息,真是闲得慌,出去干什么活啊。
秦氏为此跟林大壮闹了许多次,林大壮怒斥她头发长见识短,反正不管怎么样,就是不愿意去干活。
秦氏气得不得了,又拿林大壮没什么办法,就把气撒在林菊和林梅身上,林菊时常护着林梅,自己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。
这大半年了,林菊都没怎么往三房去,她实在是没脸去,整个人没了盼头,八岁的孩子,老气横秋的,失了活力,宛桃被林梅推倒那件事,除了在饭桌上,老太太押着林梅道了一回歉,林大壮和秦氏后来连个屁也没放。
开始的时候,杜氏确实是不想搭理大房任意一个人,也或多或少迁怒了林菊一些,但是她心里明白这跟林菊没关系,过了几天消了气也就没什么了,见林菊不来找她学刺绣,她也想找林菊谈谈,但是林菊每次看到她,下意识地就要躲,杜氏也实在找不到机会。
林晴倒是跑得挺勤的,学了这么长时间,也绣得有模有样了。
她性子活泼,袁氏心疼她,只要自己有时间,就不让她做家事,所以林晴有大把的时间,除了跟杜氏学绣花,也喜欢陪着宛桃和林竹这俩玩。
于是林菊在家里的存在感越发低了,有时候听到院子里的笑声,她停下来,也有些羡慕,但是手里还拿着抹布,眼前还有大堆要做的事情,她甚至不能像林晴那样,有人可以依靠,有时间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东西,她被永远没有穷尽的家务包围着,耳边还时常充斥着秦氏的怒骂。
她将抹布泡进盆里,拧了几把,又捞了出来,微微地叹了一口气,又接着擦。
秦氏挎着篮子从田间回来,头上戴着大大的帽子,虽然闷热无比,也不愿意掀开一会儿,杜氏皮肤白皙,她也不是不羡慕,只想着尽量把自己也焖白一点。
迎面遇上了浓妆艳抹的张寡妇。
秦氏厌恶地别过脑袋,村里的女人没一个喜欢张寡妇的,没事就聚在一起骂她,秦氏自然也不喜欢,整天打扮得妖娆无比,又不见得真的有多好看,村里有些男人的眼珠子都黏在她身上了,跟那出来卖的有什么区别。
她没打算搭理张寡妇,从她身边就要目不斜视地过去。
张寡妇却先开口了:“这不是林家大嫂吗?这是刚从田里回来?”
秦氏不耐烦地嗯了一声,没想到那张寡妇还追了上来:“这大热天的,你还去田里做什么,我看你家那三弟妹,可是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呢。”
提起杜氏,秦氏顿时牢骚满腹,冷哼道:“没有人家命好,人家花言巧语的会哄婆婆开心,我这笨嘴笨舌的哪能比得上她啊。”
张寡妇很是赞同地点头道:“那是,要我说,你家那婆婆也太偏心了点,都是媳妇,凭啥你三弟妹就不用出去干活?根本就不公平嘛。”
秦氏回头看了她一眼,总算找到跟自己想法一致的了,她顿时有种酒逢知己的感觉,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一些:“那可不是,以为自己手里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,我婆婆也是偏心。”
张寡妇妩媚一笑:“嫂子啊,那你也要学聪明点,多哄哄你家婆婆,好处可不能让那杜氏一个人占了,虽说你家是大房,但是以后若是你婆婆偏心,没准好东西就全给那杜氏了。”
听到这里,秦氏心中一凛,她家是大房,又生了长孙,所以虽然她平时过得并不算如意,但是总觉得,这些迟早都是她的,从来没想过林家的财产还有可能给别的儿子。
见仿佛成功地戳了秦氏的心窝子,张寡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:“哎呀,我这也是多管闲事多说了几句,主要是看着你家这样,我有点看不过去,你也知道,我在村里里可没啥说话的人,看嫂子你是个实诚人,就想跟嫂子你说说知心话。”
几句话说得秦氏心里熨帖,她暗想,这张寡妇也不是像大家说得那样不明事理嘛,这些话说得还挺有道理的,要不是她说,自己哪里能想得起来。
张寡妇遮着嘴巴笑:“那不耽误嫂子时间了,嫂子快回去吧,这天还这么热。
改天请嫂子去我家喝杯茶,嫂子可一定要赏脸啊。”
张寡妇说话说得文绉绉的,让秦氏莫名地觉得自己的档次也提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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