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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住手吧,成何体统……”
沧桑的声音从湖面上飘来,并无多少责骂之意,反而缓缓的,似乎说得很是吃力。
但这么一句话,正打得热闹的龟丞相与蛇后几乎同时罢手,术法尽收,退却开来。
龟丞相拱手道:“属下冒犯,请龙君恕罪!”
又是一声悠悠的叹息,顿一顿,才道:“老鬼,你且来,数百年不见,有些话要与你说。”
龟丞相微一点头,身形原地一阵模糊,下一刻,便消失不见,不知去了哪里。
蟹和与蛤吃肉两个已渐渐缓过神来,但仍是心惊胆战的匍匐在地,微微抬起头,只偷看了一眼,又赶紧以头磕地。
龟丞相离开,蛇后也不再出手,整个局面,一下子冷了下来。
许念娘吐一口气,忽道:“三郎,刚才你怎知龟丞相会来相助?”
陈三郎摇摇头:“其实我也不知牠是否会及时现身。”
“若是不来?”
“很明显,我们已经死了。”
陈三郎老老实实回答。
许念娘难得地露出一丝苦笑,却知陈三郎所言不差,到了那等局面,除了等待与赌之外,再无别的解决方法。
好在,等到了。
而今看来,双方仿佛达到了某种平衡的形势,暂时安全了。
其实许念娘也在心里思虑龙君、蛇后、龟丞相三者之间的关系,想到的与陈三郎差不多——三足鼎立,互相牵制,恰恰最为稳当。
想了一会,许念娘又道:“三郎,你觉不觉得咱们斩杀太伏,会不会太顺利了些?”
陈三郎闻言一愣:顺利吗?他们可是拼了命的,整个过程真刀实枪,毫无花假之处,简直可以说浴血奋战,这才结果了对方……
然而从另一个角度上看,的确算顺利了:
此地,是洞庭,是大阵笼罩的核心区域;以龙君的神通,牠如果想救太伏,岂会来不及?
再联想到他们一行在洞庭逗留许多日,却始终没有遇上多少碍难的奇怪,整件事就透着某些蹊跷来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许念娘目光深邃:“不好说呀,借刀杀妖,嘿嘿,倒是有趣。”
陈三郎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:难不成真是龙君方面早看不惯蛇后的强势,所以整了这一出,除掉太伏,等于斩杀了蛇后一个爪牙,还等于是一个警告?然后因此事引出龟丞相,两个老家伙聚头,重新联手,在实力上稳压蛇后一头,使得牠发作不得……
只是蛇后为何不出手相救呢?受龙君掣肘?被蒙蔽了气机?
陈三郎越想,越觉头疼:这等事情,牵涉到妖族内幕,更可能关联到千百年的秘辛由头,再聪明的人,也难以洞悉清楚。
若真是如此,那么翁婿俩,便等于是两枚棋子了。
陈三郎讨厌当棋子,一路成长以来,不少人都想把他当棋子驾驭,包括最初的元哥舒,以及后来的皇帝。
不过陈三郎这颗棋子存在自我觉悟,不甘受控,往往在棋盘上横冲直撞,做出些出人意表之事。
甚至一个蹦跶,直接跳出了边界,使得捉棋人始料不及,反而被动了。
就这般跳着跳着,时至今日,陈三郎气候渐成,早已摆脱了棋子的命运,反而具备了棋手的实力了。
只是在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眼里,如斯底蕴却还不够看。
又或者说,就算真得是当棋子,也是陈三郎自愿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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