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叫我一个人坐辆车,一憋一整日,我可受不得……”
沈珏正说着,便听到马车外有人道:“瑞小哥,珏小哥……”
沈瑞挑了帘子,便见一个精干利索的妈妈站在马车前,看着有些面善,正是这两日随侍徐氏身边的吴妈妈。
“妈妈怎过来?可是大婶娘那里有吩咐?”
沈珏问道。
吴妈妈笑道:“太太打发老奴过来请二位小哥过去同坐。”
沈瑞与沈珏闻言,对视一眼,便下车随吴妈妈过去。
沈珏怕拘谨,颇为不情愿,不时对沈瑞挤眉弄眼。
沈瑞却是早想要去徐氏马车里见识一番,得了这个机会反而心中暗喜。
世面上常见的车多为独轮车、双轮车,徐氏所乘马车却是四轮马车,七尺长车身,轿厢高大如居室般。
对于四轮马车,沈瑞后世只在宋应星的《天工开物》上看过记载,“量可载五十石,骡马多者十二挂或十挂,少亦八卦”
。
沈瑞本以为明朝没有四轮马车,还想着以后自己能做主时弄上一辆。
因此见到吴氏的马车时,便非常意外,恨不得立时进去参观一圈,只是尚没得着机会。
一干队伍已是休整的差不多,马上就要出发,沈琴正趴在车厢小窗前四下张望,见沈瑞、沈珏上了徐氏马车,微微一怔,随即撇撇嘴,打着哈欠,越发意兴阑珊。
沈宝将一床被子堆在车厢角,招呼沈琴道:“快来这里歪着,这择席的毛病可要不得!晚上要份促眠的汤吧,往京城去,路上还得好些日子。”
沈琴身子歪了过去,舒服地呻吟一声:“哪里需那么麻烦?熬两日困狠了自然就晓得睡了……”
“吱呀”
、“吱呀”
车轮声响,车队启程。
徐氏马车里,沈珏只觉得眼睛不够使,咋舌道:“婶娘,这马车怎么弄得跟屋子似的?”
五尺宽,七尺进深的车厢,正如居室一般,后面是一床罗汉榻,车厢东西侧有固定的条凳,条凳中间是一张折叠小方桌,小方桌四个柱脚都是卡住的地面上,使得它固定住。
沈瑞则是轻抚马车,心中也是惊讶不已。
因为这马车车厢用的都是红檀木。
虽说车厢奢侈整洁,看仔细看看,便能看出这车厢年份不短,少说也得有个几十年。
徐氏南下当是乘船,这马车总不会是京里来的,当是苏州府这边的。
这般大气奢华的马车,主人除了当年被罢相后寄情山水的徐有贞,不做他人想。
沈瑞将已知的徐家消息在心里拢了拢,徐有贞九女,祝枝山亡母行五,徐氏行六,魏校母行七,何泰之母行九。
那个写下“切瓜诗”
,十几岁就夭折的神童才子,不知还在不在世,生母行几。
其中祝母、魏母嫁到苏州,徐氏、何母嫁到京城,看来这仕宦人家联姻,多半如此,不是在任上,就是在原籍。
前日族亲在宗房吃宴时,沈瑞无意曾听人提起一嘴,说是沈珞生前定下的未婚妻子是徐氏亲甥女,早年还曾被徐氏接到身边养育,与珞哥亦算青梅竹马,两家订了亲事后,方被接了家去待嫁。
加上贺泰之早先念叨的姐姐在苏州之类的话,那沈珞未婚妻子多半是那位何家小娘子。
否则一个十多岁的小娘子,正当贞静为主,闺中待嫁,怎会随着外亲长辈出远门。
徐家这样仕宦人家,嫌少有招赘的,如今继承徐家香火的,也是嗣子嗣孙。
车厢里,除了徐氏、沈瑞、沈珏外,还有个十来岁小婢。
徐氏一边乐呵呵地与沈珏说话,一边吩咐小婢预备吃食。
条凳下有抽屉,里面东西倒是齐全,炭炉、吃食,还有各种打法时间的小玩意,如九连环、孔明锁之类的。
“这马车倒真像是出远门使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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