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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氏扬手打了一下床帮,又气的拍打着胸脯骂道:“贱蹄子!
嘴这么刁!
居安呢?居安!
给我狠狠地打杜氏!
她是想气死我啊!”
杜若倚在门上,看着她做戏。
宋银花一掀帘子从里屋跑出来,惊慌的看着她们,“娘,如兰,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?”
宋老爹那边也忽然传来动静,大约是刚才睡着被她们给吵醒了,他用手敲打床腿,咚咚咚!
一下又一下。
宋银花连忙走了出去,“爹!
你咋了?!”
宋老爹声音混沌不清,说不三句话,又剧烈咳嗽起来,宋银花连忙为他顺气,“爹,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哪儿不舒服?”
“还不是这挨千刀的婆娘给你爹气的!
看我老婆子受欺负,你爹心里能好受吗?!”
蔡氏恶狠狠的道,口中又继续骂着。
杜若叹了一口气,对宋银花道:“爹是渴了吧?你倒点水给他喝。”
她不做,宋银花就得做,摸着良心说,宋银花回到娘家也没少干活,不然现在伺候蔡氏与宋老爹的就是她了。
她木着脸,将蔡氏与宋老爹换下来的脏衣物收拾一堆抱了出去,蔡氏的骂声也停了下来。
杜若又回西屋拿了宋居安穿过的两件衣袍,木盆堆的高高的,搬不动,她只好将衣物分开拿,先将一部分抱到外面的水井旁。
宋居安就在水井那儿。
杜若放下东西朝他望去,发现他正蹲在那儿搁石块上磨一把剪子,就是她找不到的那把。
磨了一会儿,他往上头淋了点水接着磨。
那把剪子确实不怎么锋利,钝的很,中间还有几个豁口,她前几天磨过一次了,用了没两天,又不行了,布头都剪不动,实在费劲儿。
她默不作声的回家将剩下的脏衣服抱了出来。
搬了个矮凳子,坐在上面揉搓敲打,望着西边如血残阳一点点的落下去。
洗完晾晒起来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
回到西屋里,杜若见那把剪子在针线筐里躺着,她拿起来,对着空气剪了几下,刀刃明晃晃的闪光。
宋居安在堂屋里帮宋老爹擦洗身体,蔡氏一声高一声低的说着话。
三伏天,做什么都热得一身汗,西屋里有些闷,她将窗户打开通风散气,过一会儿又关上了,躺床上睡觉。
离十五越近,月色越是明亮,水银般穿过木窗洒在窗前。
她不停的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拿扇子呼扇几下,不知不觉的睡着了。
半睡半醒,杜若睁开眼睛,发现宋居安面无表情的在她床边站着,背着手,强烈的月光洒在他身上,甚至有些刺眼。
神婆给的那个娃娃布偶就悬挂在床帐上,来回晃悠着,布偶的一双眼睛对着她,好似在笑,让人心里发慌。
“中药喝了吧?”
宋居安忽然张开问,那声音也是冷冰冰的,不带丝毫感情。
“喝了……”
她答,但想了想,那药不是被她倒进陶瓮里了吗?“你站这儿做什么,安郎?”
她问,想从床上坐起来,好像浑身没了力气,动弹不得。
宋居安一步步朝床边走来,杜若忽然看到他身上还贴着神婆给的黄符,他神情怪异,让人心里发憷,杜若又连忙问他:“天亮了吗?宋居安你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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